“夢見什么了?”商卓昀垂眸,放柔了語調。
“夢見我害死了所有我在乎的人”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他胸前的衣料,聲音幾近破碎,“包括你”
什么?。?/p>
也包括他?
她竟說他也是她在乎的人?
商卓昀也顧不上沈芙蘇夢里是什么內容,至少此刻,沈芙蘇說她在乎他。
商卓昀心里突然一陣陌生的鈍痛與悸動,他壓下翻涌的心緒,手臂無聲地收緊,將她更牢地護在懷中,“都是夢,只是夢罷了,莫怕。”
“對是夢,只是夢”沈芙蘇緊繃的身體漸漸松懈,更深地依偎進他溫暖的懷抱,喃喃道:“商卓昀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為什么?
商卓昀想著,他也不知道,他只覺得他商卓昀生下來就該對沈芙蘇好。
“大概是”商卓昀喉結滾動。
大概是從第一次見你,就把命都賠進去了。
可他始終沒有說出口。
“不好了掌印大人!”馬車外莫問急促的稟報,驟然打破了車內的靜謐。
“何事?”商卓昀沉聲問道,攬著沈芙蘇的手臂下意識收緊。
“商家的人硬闖進來了!屬下等未能攔住,此刻已在正堂!”莫問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沈芙蘇感覺到他胸膛的溫度陡然冷下去,環(huán)著自己的手臂卻下意識將她護得更緊,“我去處理那些腌臜事,你先回”
“我隨夫君一起去!”沈芙蘇連忙打斷他。
“好?!鄙套筷罍厝岬馈?/p>
九千歲府的正堂之上,商家大房的老爺夫人、二房的夫人,竟已堂而皇之地端坐其間,儼然主人姿態(tài)。
商卓昀眸底戾氣翻涌,未料到已徹底搬離商府,這些人竟還能如此不知廉恥地追上門來。
“諸位是自己滾?還是等咱動手?”莫問冷聲道時劍已出鞘。
那幾人見狀,訕訕地從座位上挪了下來。
“見過”沈芙蘇剛要欠身打招呼,便被商卓昀阻止。
商卓昀看著眼前幾人冷笑,“諸位當真是陰魂不散吶。”
話音未落,林夕已撲上前來指著商卓昀道:“景兒可是你的手足兄弟??!你怎么能怎么能狠心把他抓進大獄!你的良心呢?”
“是啊!今早你手下的錦衣衛(wèi)就把大公子抓走了,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吶?!眴掏裾潢庩柟謿獾馈?/p>
這一幕沈扶蘇很熟悉,前世,戶部侍郎李民德貪墨案發(fā),牽連了當時正五品的商景霆。商霆景最終落得鞭刑革職,終身不得入仕的下場,不過人倒是留了一條命茍活。
想到此處,沈芙蘇眼睛一亮,湊到商卓昀耳畔說了幾句。
商卓昀身形微頓,垂眸看她,方才眼底翻涌的殺意悄然退去幾分。
他下頜極其輕微的一點,無聲默許了沈芙蘇方才說的話。
莫問踏前半步,“李民德貪墨證據(jù)確鑿,你家大公子非要趟這渾水,掌印大人沒當場砍了他,已是看在血親份上了?!?/p>
商凜川顫巍巍地湊近,“昀兒”他壓低聲音,渾濁的眼底滿是算計,“如今你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救你哥哥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難不成,你真要看著商氏嫡脈斷在大牢里,讓列祖列宗都戳你的脊梁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