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抬手去撥女人的手，誰料卻被她抓得更緊。
紀窈的嗓音浸透了沙啞，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說：“別去……”
“別去？”霍棲川斂眉看著她緊攥不放的手，面無表情道，“我不去，誰救你的孟大哥？你不是為了他連坐牢都肯，怎么又反悔了？”
紀窈是想救孟楷之，很想，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今天孟楷之為她的犧牲，可能會變成她一輩子過不去的心魔。
可是，霍棲川……
女人一點點垂下頭去，雙肩沉得像是被什么壓垮了。
“上面的人太多了，你打不過他們的?！奔o窈放空了雙目，毫無焦距地泥濘的地面。
良久，她閉上眼，終于承認了一件，她很不想承認的事：“我愛你，我不想讓你死在這里?！?/p>
多可笑啊，這個男人害死她哥哥，害得紀家破產(chǎn)，但她還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沒辦法違背自己的心。
——我愛你。
縱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還是犯賤的愛你，還是自私的，哪怕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也希望這個人是你。
男人的臉廓微不可察地一僵，眸光忽然就深了下去，仿佛墜入了無底洞。
血液逆流回心口三寸處，一點點凝滯。
幾秒種后，霍棲川笑了，笑意未達眼底，虛浮在表面上，混入他眼中的漆黑，形成一筆濃墨重彩的諷刺。
“愛我？”他說，“你的愛值多少錢？”
一文不值。
他的言外之意，無疑又在紀窈搖搖欲墜的自尊上戳了一刀。
她只恨不得收回剛才的話，當做什么都沒說過。
男人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冷漠而嘲弄：“這三個字，你還是留著下次和凌云上床的時候說吧。他生性善良，最是好騙，保不準說完這句話，你又變成人人艷羨的霍太太了?！?/p>
紀窈臉一白，抓著他衣袖的手下意識縮了回來。
霍棲川見狀冷笑，轉(zhuǎn)身上山，準備去救人。
就算不為了紀窈，單為了小歌或者孟家，他也不會把孟楷之一個人丟在上面的。
剛邁出一步，遠處就傳來了不尋常的聲音，像是有什么人來了。
他凝眉，細細辨別了方位，忽然問紀窈：“剛才的殺手有多少人？”
紀窈一怔，卻見男人的臉色無比沉重，盯著她的眼神都泛著凌厲的光。
強有力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她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十個吧。”
“糟了。”霍棲川低咒一聲，迅速彎腰抱起她，冷聲道，“摟緊我，我?guī)阆律剑⒁馑闹艿膭酉?，聽見沒有？”
“下山？”
“山上還有別人，不止十個?！?/p>
霍棲川動作很快，抱著她閃躲過深坑巨石，在崎嶇的山路上行走，身手敏捷得不像一個成天坐在辦公室里簽字蓋章的人，小臂上肌
肉凸起，健碩有力，隔著襯衫薄薄的衣料都能看清筋脈，透著男人的力量感。
紀窈在飛速滑過的景物里眩暈不止，只好閉上眼，腦子里卻在想他說的話。
……山上怎么會還有別人呢？
突然，她睜開了雙眸，瞳仁劇烈的晃動！
有，山上還有一群人——
山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