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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譽的住處在城郊的一棟別墅,遠離賀家主宅。
助理將我們送到后,便識趣地退下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賀景譽。
他依舊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fā)。
我給他倒了杯溫水,遞到他手里。
他準確地接了過去,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我的手心,略有些許涼意。
“為什么?”他終于開口,沒有附加的情緒,只是詢問。
“為什么選我?”
我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看著他完美的側臉。
“因為你是賀巖的小叔?!?/p>
“我嫁給你,他會一輩子都覺得膈應,比殺了他還難受?!?/p>
這是一個足夠坦白,也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
賀景譽沉默了片刻。
“只是這樣?”
“當然?!?/p>
我答得毫不猶豫,心里卻默默補充。
因為,前世只有你,在我死后,為我流過眼淚。
“好,我?guī)湍恪!?/p>
他似乎信了我的話,“明天,我們就去領證?!?/p>
對于他的爽快,我有些意外。
“你不怕我連累你?賀巖和他媽,不會善罷甘休的?!?/p>
“無妨?!彼Z氣淡淡,“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
這份從容和篤定,使我莫名心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足以讓賀巖元氣大傷的事。
“小叔,我有個消息,或許對你有用?!?/p>
“說?!?/p>
“賀巖最近是不是在跟進一個叫‘海天’的地產(chǎn)項目?”
賀景譽端著水杯的手一頓。
“是?!?/p>
“我建議你動用你的影響力,阻止這筆投資。”雖然我知道他看不到我,但出于對對方的尊重,我直視著他。
“這個項目表面光鮮,實則是個資金盤騙局。
最多一個月,就會暴雷,所有投資都會血本無歸。”
前世,就是這個項目,讓賀家虧損了數(shù)十億。
賀巖也因此在公司的地位一落千丈,要不是我娘家出手幫忙,他早就被董事會趕下臺了。
而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我恨賀巖,但不能連累賀景譽。
賀景譽沒有問我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然后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p>
簡單四個字。
他明明看不見,卻好像能洞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