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菜回來,看見七歲的女兒搖搖晃晃地在烈日下罰站。
她小臉被曬得通紅,嘴唇發(fā)白,還在念著古詩。
我背著女兒回家,她爸爸正耐心地給侄子上課,自然地咬了一口嫂子吃剩的西瓜。
抬頭看到我們,立刻皺眉,“背熟了嗎?你哥哥就比你大一歲,已經(jīng)開始學高中數(shù)學了,你一首古詩背了一天還磕磕巴巴。”
“我一個大學教授,怎么會生出你這么笨又不開竅的女兒?!?/p>
女兒被嚇得一抖,我忍不住維護:“江凜,她是你親生女兒!?。 ?/p>
“女兒腦子這么笨,就是遺傳了你洗頭妹的劣質(zhì)基因!你什么都不懂,就別在我教育她的時候插嘴?!?/p>
我強忍心痛,“那就離婚吧,女兒我自己教?!?/p>
他震驚,“離婚?就因為我讓她背詩?”
“不,因為你根本不愛女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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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女兒放到床上,轉(zhuǎn)身要去拿藥,江凜堵住門,劈頭蓋臉輸出。
“我不愛女兒?吃穿用住,我哪一項委屈她了?我讓她享受最好的物質(zhì)條件和教育資源,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一個一年都看不完一頁書的家庭主婦,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我的教育方式?離婚,才是徹底毀了你女兒,等她長大會恨你一輩子?!?/p>
我心臟鈍痛,指甲用力摳進手心,“滾開!”
這時江凜哥哥的遺孀萬菲拿了藿香正氣水過來,掐了一下他的腰。
“江凜你閉嘴,沒看到小禾中暑了嗎?”
江凜冷嗤了一聲“嬌氣”,“我告訴你江禾,別以為裝病就能逃避學習任務,明天加倍?!?/p>
轉(zhuǎn)身看見萬菲領子上沾了根頭發(fā),馬上慢條斯理地拿掉,繞在手指上。
兩人相視一笑,氛圍儼然像一對恩愛夫妻。
我撞開他們,去給女兒倒水。剛進廚房就聽見一聲痛苦的慘叫。
我心臟瞬間跳到嗓子眼,不顧一切沖過去。
女兒張著嘴巴,抓著脖子喊燙。
我一把搶過侄子江山手里的保溫杯,擰開里面是冒著熱氣滾燙的開水!
女兒用吸管喝,直接送到喉嚨里,連吐都來不及。
一瞬間,我感覺開水也灌進了自己的喉嚨,澆到心臟上,灼痛到窒息。
我把保溫杯往他們身上一砸,立刻拉起女兒要去醫(yī)院。
“你干什么!”江凜沖我怒吼,“小山又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里面是熱水,只是想關心妹妹?!?/p>
“你也別小題大做,給小禾含點冰塊就行了?!?/p>
母子倆只是小腿和腳濺到一點,他就緊張地陪著她們?nèi)バl(wèi)生間沖水。
“疼不疼?沒關系的,小男子漢也可以哭……”
自從女兒上幼兒園后,智力方面沒有表現(xiàn)出過人的天賦,他對女兒的態(tài)度越發(fā)嚴厲冷硬,十句有八句是批評否定,“笨”字更是掛在嘴邊。
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沒像對江山這樣,溫柔又耐心地哄過女兒了。
更別提對我。
我自己帶女兒打車去醫(yī)院,女兒見我掉眼淚,伸出小手給我擦,嘶啞著聲音說她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