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心就好?！?/p>
眼下我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不想和他多費(fèi)口舌。
正午，冬陽熾熱。
我上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我要向皇帝夜君傾請旨，斬?cái)辔遗c沈硯這段孽緣。
沒嫁入沈家前，我與夜君傾也算青梅竹馬的玩伴。
那時(shí)他還只是九皇子，在各個(gè)世家大族間走動，也會偷偷爬謝家圍墻給我送糕點(diǎn)。
后來我嫁了人，也慢慢和他再無交集。
也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
皇宮，金鸞殿。
我瞥見了九霄寶座上坐的明黃色身影。
夜君傾已近知命，卻仍可以聚精會神地批閱奏折，與年輕時(shí)始終一貫的認(rèn)真。
我下跪朗聲道：“老婦謝南枝，叩見陛下?！?/p>
聽見“謝南枝”三字，夜君傾一怔。
他放下奏折，沉默地打量了我一會。
“阿南，三十年未見，你比朕想象中年輕?！?/p>
我有些意外夜君傾對我的印象，連忙俯身：“謝陛下謬贊?！?/p>
夜君傾賜了座，看著我的眸色有些復(fù)雜。
“沈?qū)④姅y著外室與他們子孫三代，一共五十八口人浩浩蕩蕩回京城，以軍功換取娶平妻旨意，朕知道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
我搖頭，將手中折子遞上：“陛下，我不是為這事而來?！?/p>
看到折子，夜君傾一愣。
“朕聽說你曾上了一道和離折子，被沈?qū)④姅r下，你此次還是為了和離而來嗎？”
我一字一句開口：“不是和離，是休夫?！?/p>
夜君傾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這把年紀(jì)休夫，以后怎么辦，要不你進(jìn)宮做朕的貴妃？”
我心中咯噔一聲。
我是想離開沈硯，但倒也沒必要從一個(gè)火坑，跳到另一個(gè)火坑。
沈硯睡一個(gè)女人，我都嫌臟。
夜君傾身為皇帝，后宮佳麗三千……
我不能直接拂了他的意，只能委婉拒絕。
“陛下，老婦一把年紀(jì)了，入您后宮，實(shí)在是不成體統(tǒng)……”
夜君傾鳳眸一睨，瞧出了我的不情愿。
他嘆了口氣：“只是想讓你陪朕在皇宮釣魚聊心而已，你不愿便罷了?！?/p>
好在夜君傾沒強(qiáng)留我，爽快給了休夫圣旨，便讓我走了。
出宮那刻，我倍感欣慰，感覺自己一把老骨頭都輕快了不少。
今夜除夕，因柳淑貞剛進(jìn)府，沈硯特意將團(tuán)圓宴安排在她的院子。
孩子們都去了，但我以身體抱恙為由沒去。
眼不見為凈，也省得心煩。
隔壁的煙花爆竹聲，還有孩童的嬉笑玩鬧聲響了半夜，我在自己的桂苑也整宿未眠。
翌日，沈硯來找我了。
五十歲的沈硯容顏已經(jīng)老去，可眉眼還是記憶中的冷峻。
“將軍來我這做什么？”
他咳嗽一聲，似乎老臉害臊。
“今日初一?！?/p>
可我謝南枝孤身過了大半輩子，又怎會稀罕他施舍的陪伴？
我打開抽屜，正要將皇帝給的休夫圣旨拿出來。
沈硯的聲音讓我生生止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