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顏婳笑著走到他身邊，親昵地攬住他的胳膊。
“你和禹安姐姐難得來一趟皇宮，要不要嘗嘗我做的齋飯，還是五年前你教我的呢?！?/p>
我看到她皓腕上的檀木佛珠，不自覺的晃神。
原來她和塵霜葉早就相識。
原來她就是那個能讓塵霜葉脫下僧服、贈送佛珠的人。
看到塵霜葉和鄭顏婳并肩往前走，我默默跟著他們到了瑤光殿，看著他們一同做齋飯。
一個是萬眾敬仰的沙門佛子，一個是被逼和親的流離公主。
他們甚至連信仰，都是一樣以天下蒼生為重。
他們是如此般配……
我心頭發(fā)澀，忽然明白了神并非不會動心，只是所愛之人不是我罷了。
素菜香味四溢，可我卻嘗出了一絲苦味。
剛放下筷子，就看到鄭顏婳正在為塵霜葉擦著嘴角。
素來有潔癖的他，不近女色，并沒有躲開。
心頭一陣澀痛，我蹙著眉沒忍住一口血咳了出來。
旋即，我慌亂捂住嘴，生生咽了下去，生怕他們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從瑤光殿離開，已過晌午。
看著并肩而行的塵霜葉，我忍不住想知道，鄭顏婳為什么能讓他念念不忘這么多年。
“佛子大人，你的心儀之人是公主嗎？”
塵霜葉身形微頓，隨即輕輕點(diǎn)了頭。
“為什么？”我下意識追問。
塵霜葉拂過左手手腕上的白玉佛珠，低沉道。
“五年前我丟失過一回大日如來佛珠，蛇毒魔氣侵身以致情動，是公主用處子之身做了我的解藥?！?/p>
我大腦有一瞬空白。
難怪昨日我跟他道明真相，他卻不信。
我挽起袖子露出沒有守宮砂的白皙纖腕。
隨后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塵霜葉步伐一僵，眉眼復(fù)雜的看向我。
“禹安姑娘，我提醒過你，佛前不可妄言……”
我心緒一陣雜亂。
成婚四載，嫡仙之姿的塵霜葉臉上始終一片清冷。
可今日，我卻看到了他的多次反常。
“你真的一點(diǎn)也記不得了嗎？五年前在寒山寺佛祖前，是你奪走了我的守宮砂?！?/p>
“你說，需要我的身子做解藥……”
聽到這話，塵霜葉神色微變。
他取下白玉佛珠串戴在我手上，而后才道：“這大日如來佛珠是我伴生之物，隨身攜帶只為克己，若人有半句虛言，便會自動收緊?！?/p>
話音才落，佛珠串驟然緊繃，仿佛要將我手腕勒斷，疼痛不已。
我瞪大雙眼，怎會如此？！
與此同時，塵霜葉念了一句佛咒，待佛珠松開才從我手腕取走。
“日后莫要再撒謊?！?/p>
我想到自己體內(nèi)殘存的蛇毒魔氣，正要辯解，但是塵霜葉已經(jīng)大步往前離開。
他的背影還是一如既往的疏冷清冷，卻將我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擊得粉碎。
日后。
我恐怕沒有日后了。
第二天，塵霜葉去寒山寺籌備開壇論經(jīng)事宜。
我踩著臺階上了寺廟，聆聽神諭的百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我只能踮起腳尖仰頭才能看到高坐蓮臺的塵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