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荔枝感覺她這輩子,從未如此窘迫過。
轉(zhuǎn)身前那零點幾秒,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一萬種說辭。來這里談客戶。
走錯了樓層。
只要死不承認(rèn),林城就拿她沒辦法。
可她錯了。
她緩緩轉(zhuǎn)身,對上一張年輕又漂亮的臉。
白萌穿著一件不合身的男士浴袍,領(lǐng)口敞開,露出大片曖昧的紅痕,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頸側(cè),眼神純真又帶著一絲挑釁。
小嬸嬸,你怎么會在這里
白萌的目光,卻越過荔枝,看向她身后那扇緊閉的房門,意有所指。
荔枝還沒開口,白萌卻先笑了。
哦,我忘了說。
我和小叔叔一起來的。
她像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語氣輕松,甚至帶著點炫耀。
我們剛辦完事,小叔叔累了,在里面休息。
一瞬間,荔枝準(zhǔn)備好的所有謊言都成了笑話。
人家根本不是來捉奸的。
人家是來攤牌的。
這下,輪到荔枝笑了。
她原本緊繃的嘴角,忽然向上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是嗎
那挺巧的。
我也有人陪。
白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顯然不信,只當(dāng)是荔枝在嘴硬。
小嬸嬸,你別這樣。
不被愛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白萌走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施舍般的憐憫。
你現(xiàn)在主動提出離婚,還能留一份體面。
荔枝看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林城的意思
當(dāng)然是小叔叔的意思。白萌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早就受夠你了。
他說,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平淡得像一杯白開水,沒有半點滋味。
白萌的每一個字,像針一樣精準(zhǔn)地扎在荔枝心上最痛的地方。
他還說......
白萌頓了頓,似乎在欣賞荔枝臉上即將崩潰的表情。
每次和你同床,都感覺像在抱著一具冰冷的木偶。
毫無樂趣。
盡管早有預(yù)料,可親耳聽到這些話從第三者口中說出,那種羞辱和刺痛,依舊讓她幾乎窒息。
白萌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繼續(xù)補刀。
不像我,我和小叔叔,光是在家里,就做了無數(shù)次。
荔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涌的惡心和怒火。
想讓我離婚,她一字一頓,就讓林城親自來跟我談。
你
荔枝輕蔑地掃了她一眼。
你算什么東西。
你!
白萌瞬間破防,
荔枝你不要臉!你霸占著林太太的位置有意思嗎林城他根本不愛你!
就在這時,白萌口袋里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她惡狠狠地瞪了荔枝一眼,隨即接起電話。
小叔叔
白萌一邊聽著,一邊抬起眼,目光玩味地在荔枝身上來回打量。
好呀。
她掛斷電話,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種純情的笑。
小嬸嬸,一起去餐廳吃個飯吧
小叔叔也在呢。
如果不去的話,白萌慢悠悠地說,我就
告訴小叔叔,剛剛在走廊上看到你了哦。
這是赤裸裸的脅迫。
荔枝別無選擇。
好。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