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空開始下起了雨。
回到別墅,雨有愈下愈烈的趨勢,伴隨著電閃雷鳴,天也跟著黑了下來。
劉媽請假回老家有事,此刻別墅內(nèi)只有他們兩個人。
慕淺從小就怕打雷,每次打雷,她都要將房間的燈開一整晚才行。
上樓之后,陸厲洵瞥了她一眼,話都沒說就回了主臥。
慕淺看著他走路的姿勢似和平時有些不同,她抿了抿嘴,推開自己房間的房。
……
主臥里,陸厲洵開了一盞昏暗的燈。
他坐在輪椅上,褪下西褲。
果不其然,斷肢的位置明顯又腫了起來。
他心下煩躁,將假肢卸下,沉默著將桌上的藥膏涂到腿上。
平日,最先進的假肢讓他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但每到夜晚,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再完整的腿讓他經(jīng)受著多大的折磨。
十幾年如一日的疼痛,上藥,再疼痛,再上藥……反反復(fù)復(fù),無休無止。
曾經(jīng)他以為這些疼痛,時間長了就會漸漸麻木,然而事實證明,永遠(yuǎn)麻木不了。
當(dāng)年的肇事者已經(jīng)不在,他能做的,就是將自己身上的痛加倍報復(fù)到那人的女兒身上。
只有這樣,他才能有片刻的解脫。
手機響起的那一刻,陸厲洵剛點了一支煙。
電話接通,他聽到那邊關(guān)寒崩潰的喊叫——
“二哥,我找不到人,小傻子丟了!”
陸厲洵頓了頓,這才想起關(guān)寒還被他“遣派”在外面找人。
想到慕淺今天那委屈的神情,他將煙霧緩緩?fù)鲁觯骸罢也坏骄鸵恢闭?。?/p>
關(guān)寒慘叫一聲:“二哥,要不我們報警吧!你說小傻子會不會被拐走了?!”
話音剛落,陸厲洵房間的燈倏然滅了!
與此同時,一聲尖利的叫聲從慕淺房間傳出來——
陸厲洵頓了一瞬,隨即滅了煙,操縱著輪椅轉(zhuǎn)身。
電話里,關(guān)寒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二哥,我怎么好像聽見小傻子的聲了?”
“聽錯了?!?/p>
話畢,男人面無表情,掛掉電話。
……
慕淺房間。
她回來后就將衣服換了,準(zhǔn)備洗澡。
誰想到洗著洗著,外面突然一道閃電劃過,接著就是雷聲巨響。
同一時刻,房間的燈滅了!
慕淺本就怕打雷,有光的時候還勉強能安慰自己不要怕,眼下一片漆黑,她當(dāng)即忍不住尖叫出聲。
此刻,她正光著身子,蜷縮在浴室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陸厲洵進來的時候,見床上沒人,他朝浴室的方向看去。
“慕淺……”
低沉著嗓音在喊她。
浴室里,幽幽傳來女孩細(xì)小的回應(yīng)聲。
輪椅滾動,男人佇身到浴室門邊。
又一道雷聲伴著閃電劃過,浴室里一時亮如白晝。
閃電之下,陸厲洵看到蜷縮在角落的慕淺,瞳孔驀然收縮。
女孩姣好的身姿,那般纖弱。
此刻,她瑟瑟發(fā)抖的模樣讓人想憐惜,然后再摧毀。
陸厲洵喉結(jié)滾動,嗓音低?。骸暗轿疑磉厑怼!?/p>
慕淺聽到聲音,瑟縮一下,人卻沒動。
陸厲洵皺了皺眉,“慕淺?”
女孩聲音顫抖,像是快要哭了——
“我……我沒穿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