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一人站在平原的邊緣，身上只穿著一件淡薄的衣服，像是完全感覺不到這零下幾十度的嚴(yán)寒。
她就那么靜靜站著，仰頭看著天上那輪清冷的月亮。
月光籠罩在陳雪身上，形成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像是尊玉雕般精美。
不得不說，陳雪確實漂亮，只是她一個人站在那干嘛？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她似乎察覺到我過去，微微偏了下頭，但很快又轉(zhuǎn)了回去。
等我走到她身邊，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問她在看什么？還是問她冷不冷？經(jīng)歷那么多事情后，現(xiàn)在問這些都顯得多余，反正我們之間已經(jīng)恢復(fù)不去之前的狀態(tài)了。
我們就這樣沉默并排站著，一時間只有夜風(fēng)在我們身邊呼嘯。
最終還是陳雪先開了口，“你變了?！?/p>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嘆息一樣。
我愣了一下，側(cè)頭看她，“什么意思？”
她轉(zhuǎn)過頭“放在剛進山那會兒，你就算再怎么提防別人，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不動聲色就把別人拉下來當(dāng)墊背的。”
我沉默了。
她果然看出來了。
我讓李若寒去對付那些狐仙，讓他們的人主動去承擔(dān)最大的風(fēng)險，就是為了讓狐仙的仇恨均勻分?jǐn)偟轿覀兠恳粋€人身上。
只要我們有了共同的、必須殺死的敵人，李若寒和崔三爺他們，就不會輕易對我下手。
因為他們也需要我，這是一種陽謀，一種利用共同危機建立起來的脆弱信任。
陳雪的目光依舊清澈，卻仿佛能洞穿我心底一樣。
“你到底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還是......被我們逼成這樣的？”
她的語氣里沒有指責(zé)，只有平靜，像是真的想知道我的變化從哪來的。
“畢竟你對他們一直以來也只是懷疑，不是嗎？而且他們......也從沒有真正害過你。”
我看著她那張白凈得近乎完美的臉，那雙眼睛干凈清澈。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卻能徒手拽下別人的一條胳膊，擁有著我完全無法估量的恐怖實力。
雖然她說的沒錯，從始至終無論是崔三爺還是李若寒，他們確實沒有對我做過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
我所有的防備，所有的算計，都源于我自己的猜測和不信任。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苦笑這長嘆口氣。
“難道說真要等別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再想著反擊嗎？”
我低下頭，有些不甘道，“說實話陳雪，一開始懷疑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對我不錯，幫過我，就算你真的有什么問題，我也不能單憑我自己的主觀臆斷就給你定罪，說你的不是。”
我頓了頓，重新抬頭迎著她清澈的目光，“但你得到那本《天機要術(shù)》的時候，不也僅僅只是因為懷疑，就想把我們所有人都滅口嗎？我可還記得，你砍我的時候不見一點猶豫啊?！?/p>
這句話一出口，陳雪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不再言語，只是默默轉(zhuǎn)過臉，重新望向遠(yuǎn)方的夜空。
我也順著她的目光朝天上看。
月色真美啊，但也是真的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