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沐綾
我想起來了。我的聲音像淬了冰,全部。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顫抖著:不,不,我可以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我冷笑,你用針逼我哭出珍珠是真,剜我護心鱗也是真。
他撲過來想抓我的手,卻被我側(cè)身避開。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面,我當時鬼迷心竅,一心想證明自己,對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就像他曾經(jīng)看著我痛苦掙扎時那樣。
不可能,除非......你讓我的護心鱗回到我身上。
我甩開他的手,轉(zhuǎn)身離開了他的別墅。
引擎發(fā)動時,后視鏡里出現(xiàn)一個瘋狂奔跑的身影,靳言川赤著腳追在車后,像是個瘋子。
我站在落地窗前冷眼看著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我沒有刻意隱瞞新住址,靳言川找到我只用了三天。
他固執(zhí)的每天準時出現(xiàn)在公寓樓下,手里捧著鮮花和珠寶,聲嘶力竭地喊著我的名字,說讓他再見我一面。
那副卑微討好的模樣與當初冷眼看著我被鮫淚針折磨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第五天清晨,我被刺耳的警笛聲吵醒,推開窗戶就看見他被兩個警察按在警車前。
我的鄰居,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正指著他向警察控訴這個天天在樓下蹲守的變態(tài)。
他抬頭看見我站在陽臺時突然瘋狂掙扎起來,嘶啞的嗓音里滿是哀求:沐綾!求你你再和我見一面!
我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回屋,順手鎖上了陽臺門,任由他的哭喊被隔絕在窗外。
一周后再見到他時,我?guī)缀跽J不出這個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靳家二少爺了,他眼窩深陷、胡茬凌亂,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唯獨手里拿了個華美的盒子,里面躺著一枚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胸針,我記得,人魚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
他獻寶似的將盒子遞過來,眼神里滿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冷笑一聲推開他的手:你忘了嗎我已經(jīng)不是人魚了,還是拜你所賜。
我狠狠摔上門,他慌亂間用手去攔,而我聽見他手指被門夾住的悶哼也絲毫沒有停頓。
那晚女巫如約而至,她枯瘦的手指心疼地劃過我消瘦的臉頰:按照約定,我已經(jīng)告訴他方法了。
希望你還能回到大海。
第二天天剛亮,瘋狂的敲門聲就驚醒了整層樓的住戶,打開門看見靳言川慘白臉上病態(tài)的興奮。
他手里捧著的水晶瓶里盛著暗紅色的液體,胸前的繃帶還滲著血。
女巫告訴我了!他激動得渾身發(fā)抖,聲音卻虛弱不堪,用我的心頭血滋養(yǎng)護心鱗七天,就能讓它重新生長!
我看著那片灰暗的鱗片此時散發(fā)出微弱的光,又看向靳言川滿是期待的眼神:我把護心鱗還給你,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只有你一個家人了。
我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七天之后,海邊見。便再次將他隔絕在門外。
他似乎是有了盼頭,在門外喊著:沐綾,七天后見,我會在那天求娶你,我們以后永遠在一起!
接下來的七天里,我通過女巫的水鏡看著他每天黎明,用銀刀劃開心口取血時顫抖的手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