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威脅,只是提醒?!币辜t綾負(fù)手,目光沉靜而淡漠地看著他,“你我銀貨兩訖,我救你的兒子,你付給我酬勞。若鳳家主打聽其他不該打聽的,那么必定會付出一些代價。”
語氣微頓,“鳳家主在商場上刀光劍影這么多年,應(yīng)該明白‘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的意思。”
鳳珩臉色陰沉,聲音冰冷如鐵:“這么多年來,這世上敢于威脅我的人已所剩無幾,凌公子倒是很有氣魄。”
“鳳家主只是個商人,不至于無人敢冒犯。世人就算有所懼,懼的也只是鳳家背靠榮威的權(quán)勢?!币辜t綾眉眼寒峭,并不為他的話所動,“我知道鳳家家大業(yè)大勢力大,也知道東齊攝政王榮威跟鳳家的關(guān)系,更清楚一旦鳳家完了,那么榮威這個攝政王絕不可能會是東齊小皇帝的對手?!?/p>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一字一句從淺色唇瓣中吐出來的話語,沉冷而孤絕,震得鳳珩一句話說不出來。
這個少年居然敢直呼東齊攝政王榮威的名字,言語間這種沉冷和凜峭絕不是偽裝出來的氣勢......
他究竟是什么人?
夜紅綾說得其實也不完全對。
鳳珩雖是個商人,商人地位也的確比不得入仕的讀書人,可商人世家發(fā)展到了一定的地步,積攢了龐大的財富,也就等同于擁有了一定的勢力。
龐大的世家門庭自然會讓人有所畏懼,而并非全靠榮威的權(quán)勢才讓人顧忌。
只是她性情素來冷硬,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都不曾畏忌過,自然更不會把一個商人世家的家主看在眼里,所以才說出“不至于無人敢冒犯”這句話。
“所以還請鳳家主做事三思,莫要做出會使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币辜t綾淡淡說完,轉(zhuǎn)身復(fù)行,“我跟鳳家往日無恩近日無仇,所以沒有義務(wù)做善事,也沒有理由對鳳家不利——我們只是單純的交易關(guān)系,還請鳳家主遵守生意上的規(guī)矩。”
鳳珩沉默。
他驟然間發(fā)現(xiàn),這個叫凌夜的少年已在不知不覺間掌控了主場,一番波瀾不驚的言語竟說得他無可反駁。
雖然少年的年紀(jì)看起來很能欺騙世人,可鳳珩此時怎么也無法把他當(dāng)成尋常少年看待。
心思微深,他一路沒再說話。
鳳珩把夜紅綾帶到了鳳懷瑾居住的錦蘭院,站在院子里的幾個侍女恭敬地行了禮,鳳珩淡淡問了一句:“大公子情況如何了?”
侍女小幅度地?fù)u了搖頭,低聲道:“還在昏迷著。”
鳳珩微默,隨即轉(zhuǎn)頭看向凌夜,伸手道:“凌公子請進(jìn)?!?/p>
夜紅綾點頭,跟鳳珩一道往屋子里走去。
鳳家嫡長子居住的屋子里陳設(shè)處處奢華,墻上懸掛著名貴的書法字畫,屋里家具擺設(shè)都是上好的紅木所制成,座椅上的雕紋精致而講究,一看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穿過雕花鏤空的屏風(fēng)隔斷,兩人走進(jìn)內(nèi)室。
夜紅綾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鳳家大公子鳳懷瑾,雙目緊閉,臉色泛著黑青,一頭黑色長發(fā)鋪散在枕邊,看起來幾乎沒有一點生氣。
練武之人感官敏銳,夜紅綾能感受到床上男子微弱的呼吸,也因此確定對方還活著。
“中毒已有十九天?!币辜t綾目光落在鳳懷瑾泛著黑氣的臉色,“多虧冰雪蓮吊住他的命,否則早已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