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景帝緩緩點頭輕嘆:“是啊,所以紅綾選駙馬一事,暫時只怕還急不得。”
孫平低眉應(yīng)是。
“不過除了楚家公子之外,她居然把其他五人都收下了?!本暗蹟Q眉,語氣里多了幾分幽深,“還都一視同仁地給了側(cè)君名分,這一點倒是出乎朕的意料?!?/p>
難道紅綾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那五個人身份可都不是尋常之輩,以紅綾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他們進(jìn)公主府是有目的的。
既然如此,她為何把除了楚瑜之外的五個人都留了下來?
“孫平,你來說說?!本暗壅Z氣淡淡,似是不經(jīng)意般開口,“紅綾這個舉動是什么意思?”
孫平低頭:“老奴不敢妄言?!?/p>
“恕你無罪?!?/p>
“......是。”孫平沉默片刻,斟酌著開口,“也許公主心里什么都知道,卻只能裝作不知道?!?/p>
“嗯?”景帝皺眉,轉(zhuǎn)頭看著他,“什么意思?”
孫平低聲開口:“畢竟八公主之前說的那句話太過敏感,就算護(hù)國公主是個女子,也不可能沒受到一點影響。所以就算清楚這幾個人目的不單純,公主殿下也只能順著陛下的意把他們都留下,變相地留了五個眼線在府中好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這樣一來......陛下便也可以真的放下心了?!?/p>
說到這里,聲音越來越低,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壓著喉嚨說出來的,低到幾不可聞。
景帝驟然沉默,心里自然清楚他說的是什么。
謀權(quán)篡位,這是夜紫菱對紅綾的指控。
景帝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但從那開始,許多行為其實已經(jīng)無意識中出賣了他的想法。
往護(hù)國公主府中送側(cè)夫侍君這種違背常理的舉動,究竟存著什么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夜紅綾,著實又是個聰明的女子。
“孫平,你說朕的做法是不是錯的?”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安,有點愧疚,“朕對紅綾......朕真怕她心里多心?!?/p>
多心?
有些事情本不該做,一旦做了,放在誰身上都會忍不住多心。
況且護(hù)國公主可是眼里揉不進(jìn)沙子的人,如此性情冷漠的女子偏又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肝,什么事情她心里不清楚?
孫平明白自己只是個奴才,謹(jǐn)守本分才能活得長久??傻降滓彩谭罨实郾菹逻@么多年,雖算不得景帝肚子里的蛔蟲,但皇上心里在想什么,大概沒人比他更明白。
揉了揉眉心,景帝此時的確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決定。
可他為什么后悔,或者說,心里那點隱約的不安因何而生,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
相比皇帝陛下此時的不安,護(hù)國公主府里反倒是一片風(fēng)平浪靜。
安置了五位公子之后,顧管家來跟夜紅綾稟報:“五位公子已經(jīng)安置好,西園的聽云軒、聽雨樓、聽風(fēng)閣分別給了甘塵公子,榮廷公子和梅公子,聽雪苑住著兩位段公子。殿下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夜紅綾語氣平靜:“沒什么事了,下去吧?!?/p>
顧管家點頭:“是?!?/p>
夜紅綾斜倚窗前,淡漠開口:“綾墨。”
黑衣少年從角落里走出來,低頭:“主人?!?/p>
“那兩個姓段的少年,你是否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