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池水在她記憶里的記憶深刻,就如她此刻站在池邊,看著她飄在湖心的那條月白紗巾,怔怔的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身邊的丫頭看著四月輕輕道:“夫人,紗巾落在湖心去了?!迸赃叺念櫆匦姆鲋脑碌氖值溃骸澳赣H,那紗巾不要了吧,明日我叫人給您再送兩條過來,這會兒瞧著快下雨了,我們還是先回吧。”四月怔怔看著湖水,她低頭看著自己在湖水里的倒影,竟覺得有些陌生。她晃神了半天才搖頭:“池水不深的。”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知道不深,然后又忽然伸出一只腳要往下踩。像是一種身體的本能,想要往池水里去。顧溫心嚇了一跳,連忙拉住母親,驚道:“母親要做什么?”四月側(cè)頭看向顧溫心,輕聲道:“我知道水不深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但是我覺得水里有什么東西,要讓我下去看看?!鳖櫆匦囊汇?,又看著母親有些恍惚的神色,像是又回到了之前那生病的樣子。她連忙道:“母親要是要那條紗巾,我現(xiàn)在就讓人去給母親拿過來就是了?!闭f著顧溫心叫旁邊的丫頭拉著下水去,要是水深再想別的法子,看能不能用桿子挑過來?!蹦茄绢^身量高,聽了顧溫心的話小心翼翼的下水,結(jié)果水當(dāng)真不深,只到了她膝蓋上頭一點。這池水當(dāng)初建的時候本就是觀賞養(yǎng)魚的,一般也不會修的太深,不然不好換水,下頭也是青石,踩著除了淤泥有些綿軟,卻也還算平整。那丫頭一路往湖心走,那條紗巾卻因吸了了水往水底沉,那丫頭便彎腰伸手往水底下摸。四月仍舊是發(fā)愣,她環(huán)顧湖水四周,看著湖邊的假山,又低頭看著自己站在湖邊的雙腳。她覺得頭有些疼,胸膛里有些情緒要破出來,讓她又膽怯的想要趕快逃走。心底有聲音讓她快些走,她眼里的湖水就漸漸變成了黑水,幻化為無數(shù)的手掌,從湖水里往岸邊爬,又伸手抓住她的腳踝,要將她往湖水里拉。四月嚇的臉色一白,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后退,驚恐的看著腳下,又覺得頭痛欲裂。這時候一道丫頭驚喜的聲音傳來:“找到了!”說著她舉起手上的紗巾,另一只手又拿著個盒子看向顧溫心:“二姑娘,這是在紗巾旁邊的撿到的盒子,盒子上還雕著花呢,瞧著還上了鎖扣,像是誰落下的。”顧溫心便道:“你一并拿來我瞧瞧?!蹦茄绢^就誒了一聲,又往湖邊走。湖邊的丫頭拉著那丫頭上了岸,顧溫心還沒伸手去拿那盒子,四月卻先一步將那盒子拿到了手上。只因為她看到了那盒子一角還用刀刻了四月兩個字。那是她丫頭的名字。四月眨眨眼睛,怔怔看著眼前被水泡的發(fā)軟的盒子,手指有些顫抖。顧溫心疑惑的看向母親問:“母親,你認得這個盒子?”四月手指握緊,不知該搖頭還是該點頭。她認不得這個盒子,她只是認得上頭的字。顧溫心不知道她曾是顧府的丫頭,也不知道她四月的名字,沒有人會告訴她這些。四月指尖輕顫,不回顧溫心的話,手指挑開那個銅扣,輕輕將盒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