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仔細(xì)回想著劉教授電話里告訴我的內(nèi)容：
我們當(dāng)年的實驗，其實是制造了一個嵌合體。
雖然在倫理上，很難為世人所接受。但是你不要怪你父親。
程默！劉教授當(dāng)時突然聲音低沉，不要總考慮真相難以接受，你以為你是第一個嗎
劉教授的話在我腦中回蕩著。
據(jù)我所知，你父親，也曾是‘項目’的參與者。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的出生也并非自然
難道我也是優(yōu)化的產(chǎn)物
我發(fā)狂般地沖進(jìn)浴室，上下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眼睛、鼻子、這張臉，這個身體，這些所謂的基因，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
這個念頭讓我徹底崩潰。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廳，我真的寧愿自己不知道這些事實，渾渾噩噩地多好。
哪怕整天去懷疑兒子是不是自己的，也比知道了兒子還有父親一部分要輕松得多！
想到這，我抓起酒瓶猛灌。
真想醉死過去，永久地忘記這一切。
酒精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腦中沸騰的恐懼。
我不斷地懷疑自己，我的記憶是真實的嗎我的身份是真實的嗎我到底是誰
第二天清晨，我在沙發(fā)上醒來，不出意外地，頭痛欲裂。
整個身體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我伸出手來，摸到了前額上敷著的溫?zé)岬拿?，耳邊傳來王麗華的聲音，她坐在旁邊，臉色擔(dān)憂：老程，你還好嗎
我雙眼一片茫然：什么還好
你昨晚突然就開車出門了，怎么打電話都不接，我們都擔(dān)心死了。家明猜你可能又回了老宅，就開車帶我們過來了。
你昨晚喝了很多酒。她看著一地的空酒瓶子，小心翼翼地說。
我皺眉，大腦一片空白：我說了什么嗎
她和聞聲而來的程志明對視一眼，神情復(fù)雜。
沒什么。她最終輕聲說，你只是做了個噩夢。
我揉了揉太陽穴，隱約覺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忘記了。
但具體是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看到我要起身，程志明扶起我，遞過來一杯溫水，笑容溫和：爸，喝點水，緩緩神。
窗外傳來程小飛開心的笑聲，他正在院子里追逐一只蝴蝶。
陽光下，小小的身影活潑可愛。
我回過神來，順手接過水杯，看著這個叫我爸爸的男人，我的兒子，我的血脈，我父親制造的完美繼承人。
面對這一切，我想我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憤怒的，應(yīng)該想要暴跳如雷揭穿這一切的。
但奇怪的是，此刻我內(nèi)心一片平靜，仿佛是被某種自我保護(hù)機制強行抹去了那些可怕的記憶。
謝謝。
我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不像過往的自己，我沒事。
王麗華松了口氣，程志明也笑了。
他們以為我忘記了，或許是以為我記起了。
也許，這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