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稚打著哈欠起身,已是擺明了態(tài)度。
蘭稚知道王姑姑是侯夫人的人,少不得要與她曉之以理,可若一味遷就,便是亂了主次,今日這一遭,也是變相讓王姑姑知道,她身份再低,現(xiàn)在也是這春杏堂名正言順的主子,王姑姑一個管事,還做不得她的主。
蘭稚沒給王姑姑再說話的機會,小汐給寶兒使了個眼色,寶兒也算聰明,借此關頭趕緊行禮溜了出去。
王姑姑見這主仆倆走得走,散得散,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嘆了口氣出去了。
兩人走后,小汐見外頭安生了,才詢問道:“姑娘,你就這么放過那丫頭了?那怎么今晚豈不是白浪費了時間......”
“怎么會呢?”蘭稚一面更衣,一面慢悠悠地解釋:“就算我讓王姑姑把她帶到侯夫人那去,能如何?寶兒承認或是不承認,這重要嗎?侯夫人難不成會因為這點小事,把蘭錦慧趕出侯府?至多將寶兒以偷盜的名義發(fā)賣了?!?/p>
“她一走,春杏堂的空子,侯夫人會馬上差個人來填,你覺得是蘭錦慧身邊的人和侯夫人身邊出來的,哪個更好應付?”
小汐漸漸開了竅:“那自然是少夫人這邊的丫頭......”
“是啊,那寶兒素日里與蘭錦慧并不算近身丫頭,頂多來春杏堂時拿了些好處,依照蘭錦慧的脾氣,幫她做事,也定要提心吊膽,少不了斥責,寶兒若是沒蠢到家,當權衡權衡以后什么事好做,什么事不好做?!?/p>
“姑娘真信她知錯能改?”
“改不改的又如何?我又不會信她,但她今晚睡不著的時候,也該想想換個出路了,良禽擇木而棲,她念著我哪怕半分今日的情面,日后做事也會過過腦子?!?/p>
蘭稚說完,打著哈欠回頭:“王姑姑雖是侯夫人那邊的,可咱們院里有個這樣的管事姑姑,也不是壞事,要是她也能為我所用就好了?!?/p>
“姑娘是困糊涂了吧,據奴婢所知,王姑姑雖不是跟在侯夫人身邊貼身伺候,卻也有些年頭了,姑娘才進府多久,況且姑娘......”
小汐沒把話說完,適當收了回去。
蘭稚卻不介意,接著她的話茬笑了下:“你是想說,我不過是個妾室,王姑姑是怎么也不會為了我這樣的身份地位,卻背叛跟了那么多年的主子?”
小汐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傻小汐,你我之間還何必遮遮掩掩,你說得是實話,我又不會怪你?!?/p>
蘭稚拍了拍小汐的胳膊,關好窗子,幽幽道:“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有絕對的利益,忠仆不是沒有,但也要看那主子值不值得忠,若不值當,那便是愚忠?!?/p>
“而我......誰知道哪一日,我蘭稚會不會是這侯府的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