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敲門聲響起時，沈妄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間的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
他打開門，江寄言斜倚在門框上，手中端著一杯酒。
你把我小叔給打了
沈妄不喜歡抽煙，香煙可以成癮，是情緒不可控的開始。
可此刻，他需要某種東西來麻痹胸腔里翻涌的情緒。
他接過江寄言手中的酒，仰起頭一飲而盡。
刺激性的酒精滑過食道灼燒到胃里，強烈的窒息感將他緊緊包裹住。
那感覺和剛才打開門的一瞬間，看到阮云笙和阮鶴舟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一樣。
他和笙笙在上床。
沈妄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看不了那個場面。
笙笙
阮鶴舟忽然笑了，眼底卻結(jié)著冰，多新鮮，六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這么叫我姐。
多日的情緒讓他的理智終于崩盤，沈妄靠著門框，狼狽地滑坐到了地上。
寄言，我可能......喜歡上你姐姐了。
其實這次來西班牙，我甚至不確定對她是什么感情......只是覺得家里不能沒有她。
但這幾天，看著她和阮鶴舟......
他按住抽痛的太陽穴，我把阿溪推給了聯(lián)姻對象，卻始終無法接受笙笙和別人在一起。
他抬起頭，眼底布滿血絲，或許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上她了，只是......
只是你眼聾耳瞎。
江寄言冷冷打斷。
沈妄苦笑，是，我眼聾耳瞎。
我后悔了......你幫幫我。之前的事我會用余生彌補......
江寄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妄以為他不會回答。
再說吧。
最終，江寄言轉(zhuǎn)身離開，你先睡。
房門關(guān)上后，沈妄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天花板的紋路在酒精作用下扭曲變形，幻化成阮云笙和阮鶴舟糾纏的身影。
他猛地坐起身，卻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
煙霧從門縫滲入，外面?zhèn)鱽砘艁y的腳步聲和尖叫。
著火了！快跑！
火光映紅了窗簾，沈妄連忙起身，卻發(fā)現(xiàn)四肢發(fā)軟。
那杯酒有問題！
是江寄言......
他為什么要下藥
這個認知讓他渾身發(fā)冷，但此刻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阮云笙不能有事！
他用盡全身力氣撞開門，熱浪撲面而來。
走廊已經(jīng)陷入火海，濃煙嗆得他劇烈咳嗽。透過扭曲的熱浪，他看見阮云笙正架著同樣像是沒力氣的阮鶴舟往安全通道挪動。
笙笙！
他的聲音淹沒在噼啪的燃燒聲中。但阮云笙似乎聽見了，她回過頭——
那是沈妄此生見過最冷漠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火舌舔著她的裙擺。
阮云笙！
這次，她連頭都沒回。
沈妄想追上去，卻踉蹌著跪倒在地。
頭頂?shù)哪举|(zhì)橫梁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帶著熊熊烈火朝他砸來。
橫梁轟然砸下，他無力躲避。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那次bangjia。
當阮云笙和沈溪同時被吊在山崖之上，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救沈溪。
那時的阮云笙，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的他一樣......
痛不欲生
對不起......
火焰吞噬了他的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