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證室的冷柜打開時，白氣混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涌出來。秦明盯著托盤里的骸骨，指節(jié)捏得泛白——那截彎曲的左鎖骨像道舊傷疤，在led燈下發(fā)著青灰色光澤，與他記憶中李雪畢業(yè)照上的笑容重疊成詭異的重影。
“恥骨聯(lián)合面愈合度顯示，死亡時22歲左右。”大寶的手術刀劃過骶骨，突然頓在尾椎骨末端，“老秦，這里有個蝴蝶形骨贅，是生前長期佩戴某種飾物壓迫形成的?！彼e起放大鏡，骨面上的凹陷清晰如雕刻，“和她銀鏈吊墜的形狀完全吻合。”
秦明的手指撫過骸骨的左手小指根部，那里有個整齊的圓形切口，邊緣骨密質呈現(xiàn)異常的環(huán)狀增生——就像某種金屬環(huán)長期固定在此處。他忽然想起sd卡里的建模數(shù)據(jù)，每個受害者的指骨都被標注為“密碼碎片”，而李雪的001號指骨，正是整個序列的。
“去查2018年李雪失蹤前的行動軌跡?！鼻孛鞒断率痔?，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紅痕，“尤其是她接觸過的醫(yī)療機構、實驗室，還有……”他頓了頓，聲音發(fā)啞，“我父親當年勘查現(xiàn)場時，有沒有遺漏的法醫(yī)物證？”
父親的書房
老式保險柜的密碼鎖轉動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秦明盯著抽屜里泛黃的卷宗，李雪案的現(xiàn)場照片上，少女的書桌上擺著半杯冷掉的咖啡，筆記本里夾著顱骨重建的草稿，頁腳畫著只振翅的蝴蝶，翅膀紋路與化工廠sd卡上的圖案分毫不差。
“秦法醫(yī)？”社區(qū)醫(yī)院的來電打斷思緒，“您父親今早摔了一跤，現(xiàn)在清醒著，一直念叨‘蝴蝶骨’……”
病房消毒水的氣味讓秦明太陽穴突突直跳。父親半靠在床頭，目光渾濁卻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繭蹭過秦明的蝴蝶銀鏈：“明兒，李雪的案子……井里的骨渣，沒化驗出煤渣……”老人的喉結滾動，“當年我漏了，她的論文里寫過，煤渣是……是反向坐標?！?/p>
秦明渾身血液仿佛凍住。父親退休前最后一次勘查，確實沒在李雪的胃內容物里發(fā)現(xiàn)煤渣——而這，正是前六起碎尸案與李雪案的關鍵差異。他突然想起化工廠冷藏柜里的001號指骨，福爾馬林浸泡液里漂著極細的黑色顆粒，那不是防腐劑，是煤粉。
“反向坐標……”他喃喃自語，突然抓起父親床頭柜上的臺歷，在背面畫下龍番市地圖。前六起碎尸案的拋尸點連起來，形成個不規(guī)則的六邊形，而李雪失蹤的醫(yī)學院，恰好位于六邊形的幾何中心——就像兇手用六具尸l，在地圖上標出了，和父親警校畢業(yè)章的款式，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