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就要有這股勁才好。
姜負(fù)見識了很多斗爭,也讀罷許多史書,因此她格外清楚,比命長乃是這世間頂級謀術(shù)之一,誰先將誰熬死誰就能贏個徹底——如此陽謀,聽來過于樸素,勝在確實(shí)實(shí)用。
一心想活得久一點(diǎn)的少微此刻握著掃帚,立在院門前,迎著斑駁晨光,但見滿目桃紅柳綠,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回想這一年多的經(jīng)歷,倏忽間竟有幾分誤入太虛幻境的不真切之感。
日子并非悉數(shù)平靜,偶爾也會有些細(xì)小的波瀾麻煩。
姜負(fù)甚少出門走動,卻還是引來了幾道覬覦目光,哪怕她有克夫威名在外,也總有人按捺不住內(nèi)心瘙癢——平靜安穩(wěn)的日子固然健康,刀尖舔血的艷遇卻也使人著迷心慌。
否則那些書生遇狐仙而喪命的話本怎會十年如一日地受人追捧呢?
此一日,少微剛起身梳洗罷,掄起掃帚欲掃地,便聽得叩門聲響起。
墨貍打了一桶井水,正勤勤懇懇準(zhǔn)備烹飯。
少微遂自覺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一張男人帶笑的臉懟入視線,少微雙手把著門邊,并未立即放人進(jìn)來。
那男人探著腦袋往院子里瞧,搓著手,笑著說:“……你家阿姊在家不在家?可方便與她說兩句話?”
少微如今已略通三分人性,面無表情地拒絕:“她無空閑?!?/p>
見她人小小一個,說話卻硬邦邦,那男人頗覺稀奇地“嘿”了一聲,正要再說什么,被一只手從后方按住肩膀往旁側(cè)一推。
于是另一個人從后方走出來,出現(xiàn)在了少微的視線中。
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龐背后是另一張更加平平無奇的臉。
偏偏此人格外自信,大約是身上的肥肉與錦衣給了他底氣,他挑了挑眉,揮著一把長柄竹扇,垂眸睥睨著少微,拿近乎手到擒來的語氣含笑詢問:“那現(xiàn)下可有空閑了沒有?”
“……現(xiàn)下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鄙傥ⅰ斑选钡匾宦晫㈤T合上,那人險些被撞到鼻子。
這二人雖遭拒而去,卻賊心未死,一個趁夜fanqiang而來,然而只翻了一半,待扒著墻頭要跳下時,忽覺被院墻下的什么東西頂了起來,低頭一看,赫然對上了一雙大大的牛眼——
青牛兩只前蹄扒在了墻上,腦袋往上一竄一頂,直接將人給掀了回去。
那人捂著流血不止的大腿回到家里,在床上哎哎喲喲足足躺了半月。
穿錦衣的那個不肯信邪,也趁夜摸索而來,卻壓根沒能近得了院墻,只在百步外便開始打轉(zhuǎn)。
如此轉(zhuǎn)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竟是進(jìn)退不得,哪一條路都走不通了,男人驚恐地意識到——他這是撞上鬼打墻了!
偏偏夜間又起了濃霧,他開始試圖呼救,卻聽見有一道聲音先他響起:
“逆子!逆子!”
“祖宗的臉丟盡了!”
男人嚇得徹底癱坐在地,連連磕頭哭著賠罪:“爹,娘,兒知錯了!休要再捉弄兒了??!”
這罵他的聲音男女不明,分明是雌雄同體,定是他爹娘合體來教訓(xùn)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