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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父瞇了瞇眼,這是江家的電話號碼。
看樣子,陸念澤是準備偷偷去認親。
陸母有些不知所措。那現(xiàn)在,怎么辦啊
陸父冷笑一聲。
收拾東西,進城。
如月,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爹的聘禮,就一定會把人帶給你!
林如月沒吭聲。她之前總覺得不管陸念澤是否愿意,只要逼著他結(jié)了婚,后面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日久見人心,他早晚會知道誰是對他最好的人。
可這個想法漸漸開始動搖。
如果陸念澤不愿意,以后再跑怎么辦她又舍不得真的把他的腿打斷。
我跟他之間的事,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吧。
陸父愣了一瞬。
這可不是兒女情長的事!如果那小子真的搶先認回江家,景辰的后半輩子怎么辦
林如月遲疑地抬頭,正對上陸景辰濕漉漉的眼眸。
是啊,她答應(yīng)過景辰,要給他一個無憂的未來。
反正省城的進修通知馬上下來,她知道名單里有自己的名字。
好,那我們一起進城。
......
陸念澤坐著趙曼曼的車進了城,按照江太太留下的地址一路找了過去,沒想到家里卻沒有人。
聽鄰居說是出去考察生意了,沒個十天半月的回不來。
他本想在附近找個零工,反正他對吃穿要求不高,只要餓不死就行。
可他是從村里偷偷跑出來的,沒有大隊上開的證明,也沒有其他介紹信,一般的店里不敢收他,那種偏遠的礦山工地又不敢去。
后來還是趙曼曼開口,讓他去家里做雜工。
他感激趙曼曼的出手相救,便主動要求不收工資,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趙家不算闊綽,更像是知識分子家庭,家里只有一個做飯的大娘。他去的當天,就把院子整個打掃了一遍,又把廚房的柴火煤炭全部壘的整整齊齊。
晚上躺在窄窄的單人床上時,內(nèi)心長長的松了口氣。
到了這個時刻,他才深切地感受過來,自己終于從那個小山村離開了。
上一輩子,他入贅林家,每天做飯、打掃、種地,把林家打理的有條不紊。所有人情往來、紅白喜事,也都是他親力親為,從來沒有麻煩過林如月。
可林如月始終沒給過他好臉色。特別是陸景辰留學(xué)回來,她就更看不上自己了。
任憑陸景辰冷嘲熱諷,陸家隨意差遣,林家長輩毆打謾罵,林如月眼看著他像狗一樣卑微地活著,卻從來沒有維護過他。
為了讓她看的起自己,他也想過繼續(xù)讀書,林如月卻撕毀了錄取通知,罵他不自量力。
村里舉辦種地能手比賽,林如月故意在決賽那天逼他去陸家掏大糞,還罵他根本是為了躲清閑才裝作參賽。
后來改革開放,他批發(fā)了東西偷偷去省城擺攤,卻被陸父一把掀翻,還喊了林家的人來逮他回去。
他在林家宗祠前被打斷腿,聲嘶力竭地哭喊自己不是想跑,可沒有一個人停手。
林如月冷冷站在一邊,左邊是居高臨下的陸景辰,右邊是年幼的侄子。
內(nèi)心涌起一股強烈的酸楚,比身上的疼痛更難以忍受。
陸念澤猛地坐起身,背后滲出一身冷汗。
還好,只是個夢。
窗外傳來微弱的警笛聲,是街上的警察在巡邏。
他忽然下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