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偷偷去看了一次老劉。
他被學(xué)校趕出去,去了學(xué)校附近的橋洞。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出的氣多,進(jìn)的氣少了。
見我跑來,嘴角似乎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得來?!?/p>
“別哭了,難看死了?!?/p>
“這是你的蘑菇錢,拿好了,別丟了?!?/p>
老劉說完這句話,就咽了氣。
他一輩子沒家沒孩子,臨了把所有家當(dāng)。
五百一十二塊錢,全都給了我。
我徒手幫他挖了一個坑,把老劉埋進(jìn)去。
田里靜悄悄的,連風(fēng)都沒有。
遠(yuǎn)處傳來蛙鳴蟬叫,此起彼伏。
我?guī)缀跬吹幕枇诉^去,朦朧中,那些文字又一次出現(xiàn)。
“死的真是太好了,竟然敢說女鵝爸爸,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p>
“這反派怎么下線這么早,不是說女鵝上小學(xué)之后,他會猥褻女鵝,被打死嗎?”
“系統(tǒng)出bug了,現(xiàn)在故事自由發(fā)展,誰也不知道會怎樣?”
“我們女鵝可是有錦鯉系統(tǒng),怎么發(fā)展都是天之嬌女?!?/p>
我醒過來的時候,月光正盛,約莫凌晨三四點左右。
村里全都陷入沉睡,只有犬吠此起彼伏。
我回到家,吱呀一聲推開陳舊的木門。
從廚房把白酒,料酒,豬油全都端出來,撒在房子周圍。
一根火柴,火勢立刻燒起來。
我沒看,轉(zhuǎn)身走了。
拿著老劉給我的五百一十二塊錢,跟在一對夫妻身后。
擠上了南下列車。
那一年,我也不過十一歲而已!
后來,我撿過垃圾,吃過泔水。
和狗搶過吃的,餓極的時候,也曾和眼睛冒綠光的野狗互相撕咬。
最后,我贏了!
我曾以為,孤注一擲離開村子后,會過得很好。
但一個十一歲,沒有身份證的孩子。
根本過不了很好。
后來,我在飯店端盤子,沒工資,但好歹餓不死。
我勤快又不多話,老板漸漸的把我調(diào)到后廚。
后來,我成了掌勺大廚,沒日沒夜的掄鐵鍋。
那一年,我也不過十八歲而已。
老板退休后,我攢了一筆錢,把店面盤下來。
也算有了自己的落腳地。
所謂的狗屎運,賺大錢,只不過是小說里的妄想而已。
唯一一點好處,再也沒人,沒日沒夜的打我,咒罵我。
我有了自己的小窩,和穩(wěn)定的收入。
最近還報了電商培訓(xùn),想把我的小店放到網(wǎng)上宣傳。
可惜的是,還沒實施。
我爸媽就來了...
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我在這里開了個小飯店。
一進(jìn)門就要求我把店面盤出去,錢供妹妹上大學(xué)。
妹妹少年英才,雖然才十三歲,就已經(jīng)保送到一等學(xué)府。
只不過,多年前那場大火,燒傷了她的臉。
如今,她性格孤僻,極少見人。
“你這個做姐姐的,怎么就不能為家里付出點。”
“你妹妹毀了臉,整日悶悶不樂,你倒是過的瀟灑?!?/p>
“我看你臉皮倒是不錯,正好醫(yī)生說珍珠需要換皮,就用你的皮吧。”
我站在飯廳中央,人來人往,腦子嗡嗡作響。
這么長時間,我以為自己早就擺脫他們。
可命運的齒輪,永遠(yuǎn)不會停歇。
到了關(guān)鍵節(jié)點,他們還是會把我推向一個又一個的深淵。
所以我決定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