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七，子時三刻。
林墨將最后一張柏木桌擦出包漿般的光澤時，檐角銅鈴忽然叮咚作響。
他抬頭望去，琉璃風燈在朔風中搖出細碎的影，映著門外三尺深的積雪格外幽藍。
"店家，住店。
"聲音清冷如冰棱相擊。
女子裹著玄色大氅踏進門檻，兜帽邊緣狐毛沾著星點雪粒，面紗上方露出一雙丹鳳眼，眸光流轉時似有劍芒吞吐。
林墨握緊手中抹布——這雙眼與三年前懸賞令上九霄盟通緝的劍修畫像，竟有七分相似。
"天字丙號房，熱水兩刻鐘后送來。
"女子拋來一錠雪花銀，大氅翻飛間露出腰間佩劍。
青銅劍鞘上饕餮紋在燭火中忽明忽暗，林墨丹田處的碎片突然灼如炭火，他踉蹌扶住柜臺，喉間泛起鐵銹味。
戌時三刻，林墨端著銅盆立在天字丙號房外。
雕花門縫中滲出縷縷白霧，混著龍涎香與某種草藥氣息。
他左手三輕兩重叩門，這是掌柜教了半月才學會的暗號。
"進。
"屏風后傳來水聲。
林墨盯著自己露出腳趾的布鞋，將銅盆放在云母屏風外側。
霧氣氤氳中，瞥見女子搭在桶沿的右臂——腕間有道蜈蚣狀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且慢。
"就在他轉身剎那，女子突然開口："小二哥可曾見過這種紋樣？
"屏風上投出一道虛影，素手輕揚，在空中繪出九重蓮花圖騰。
林墨瞳孔驟縮，這圖案昨夜還出現(xiàn)在他夢中：燃燒的宗門大殿，師尊將他推下懸崖時，道袍上染血的正是九瓣蓮紋。
銅盆"咣當"墜地。
窗外忽有陰風穿堂而過，三十六盞長明燈同時熄滅。
林墨在黑暗中聽見劍刃出鞘的龍吟，丹田碎片突然劇烈震顫，某種源自洪荒的氣息順著經(jīng)脈奔涌，他竟看清了女子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