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暄和一顆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姜相對她本就有諸多提防,此時她若開口替春月解圍,反而讓姜相更加對春月的身份起疑。
氣氛愈加緊張,兀的,春月忽然跪了下來。
“奴婢久聞大人盛名,知曉大人乃是大周不可多得的良臣,被送到娘娘身邊照顧時,奴婢還想著日后可有機會能見一見大人。今日忽然見到,一瞬間被大人的威嚴(yán)所震懾,便忘了禮數(shù),還請大人恕罪!”
她畢恭畢敬,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看上去唯唯諾諾。
“原來如此。”
姜相朗笑。
“本相又不吃人,往后再見到本相,莫要這副怕生生的模樣了。畢竟是在敏兒身邊做事,也要多些膽量?!?/p>
他語氣輕快,顯然真信了春月的奉承,心情比之方才舒暢了不少。
“奴婢謹(jǐn)遵大人教誨!”春月低頭,重重答應(yīng)。
直到面前黑色長靴消失于視線當(dāng)中,她才暗自松了口氣。
“起來吧?!?/p>
眼見姜相一行人走遠(yuǎn),姜暄和同春月說聲,便轉(zhuǎn)身回了營帳。
春月仍沉浸在方才看到仇人時的思緒當(dāng)中,站在一旁不發(fā)一語。
姜暄和見狀,無奈嘆了口氣,替春月斟了杯茶水。
春月待姜相的恨,她感同身受。
自然也怪不得春月在姜相面前失禮,差點引起姜相懷疑。
“謝謝?!?/p>
春月接過茶水,哆哆嗦嗦遞到嘴邊。
那可是滅了她滿門的仇人啊。
她雙眸猩紅,低頭喝水間,淚水自臉頰滑落。
“姜相天性多疑,日后再遇見他,千萬要注意?!苯押洼p聲提醒。
“我知道的。”春月咬緊嘴唇。
她甘愿貶為宮女,懷揣著恨意蟄伏許久,怎能不知道現(xiàn)下并非同姜相硬碰硬的時候。
“這些年,我從未睡過一次好覺。我每天夜里一閉上眼睛,就是我爹娘和弟弟慘死在我面前的情景。我恨死了他,恨死了姜家。”
春月咬牙切齒,任由淚水如細(xì)線般落滿臉頰。
“你知道嗎?剛剛他盯著我的時候,就差一點點,我就動手了?!?/p>
姜暄和心生憐惜,起身抱住了春月。
“我知道,我能懂。”
她對姜相的恨意,與春月一樣的深。
但她無法告訴春月自己都經(jīng)歷過什么。
她只有輕輕拍打春月后背,安撫著這個與她同被姜相迫害的小姑娘。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收拾好情緒。
姜暄和還未來得及休息片刻,慕容崢便來了她的營帳。
“皇上。”
她起身行禮。
“朕聽說,你今日見了姜相?”慕容崢隨意問道。
邊說,他邊邁腿繞過姜暄和,坐到了座椅上。
“是的。臣妾掛念家里人,就讓春月替臣妾去看望一下父親。想來父親也惦記著臣妾,便親自過來了一趟?!?/p>
姜暄和走至慕容崢身側(cè)站定。
“哦?那你是怎么同他說的?在宮里過得如何?”纖長手指輕輕敲打扶手,慕容崢側(cè)倚后背,似是在等待姜暄和的回應(yīng)。
“臣妾自然實話實說。在宮里得以皇上庇佑,臣妾過得極好?!苯押突卮鸬脴O合禮數(shù)。
倒是也挑不出來錯。
慕容崢輕笑一聲,用力扯過姜暄和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