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早該如此了。
我與顧念安,是阿娘包辦的婚姻。
那年我16歲,懵懵懂懂,阿娘說我阿爹死得早,嫁與大戶人家恐受委屈,便四處替我物色正直俊朗的平凡夫君。
第一眼,我就相中了顧念安。
他進士及第,在我們縣上做縣令,年輕才俊,名聲極好。
可是嫁于他第二天,顧念安就求我,讓我用池家人脈,幫他棄文從軍。
他坦誠告訴我,心中有一個難忘人,可對方家門高貴,被生生拆散。
便想在新朝亂世,以軍功快速升職,不再受人冷眼。
少女心總是堅定又癡傻,我不忍他失落,自己卻在漫長的數(shù)十年中,守著空閨抹眼淚。
他不在家,年幼的子女,年邁的公婆。
只能我來照料。
田間灶房,模糊了我最年輕明媚的歲月。
后來他屢立戰(zhàn)功,江山平定,成了威名赫赫的大將軍。
我以為他終于能陪著我,將余生安度。
可轉(zhuǎn)眼公婆逝去,子女遠行。
一句‘夫人辛苦’,換得我蹉跎一生,落得孤老伶仃的地步。
“月兒,府上下人,你皆可去問,這些年江心不曾踏入我房間半步。
你是顧家唯一夫人,金銀珠寶,我所得半數(shù)皆送了你,這還不夠嗎?”
離開那日,顧念安攔著不許我走。
他也不肯和離,不知是顧惜好名聲,還是別的其他。
我卻不在意了:“我這個顧夫人做了50年,從來只有家長里短,不曾見過一株花,早厭煩了?!?/p>
他將夫人的責(zé)任給了我。
將夫君的愛給了江心。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分不清誰才是正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