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珩的整張臉,被頭頂打下來的燈光照得慘白。
他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這么看著我,再說上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讓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到讓我感到絕望。
霍聿珩,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再好好坐下,吃最后一次晚餐,其他的就不談了。
我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是他一次次選了別人。
他說會把曲云煙送出國,但我總覺得這件事很難。
曲云煙又受傷了,割腕。
只要霍聿珩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她只要讓自己受傷就好了。
在京市,哪怕曲云煙把自己身上的熊貓血放干,霍聿珩都能想辦法幫她續(xù)命,但是在國外怎么辦?
霍聿珩做不到運籌帷幄,他怎么敢用曲云煙的性命賭?
我悲哀地意識到,所以如果我和曲云煙之間,必定有一個人受傷,那只能是我。
果不其然,他的手甚至沒機會握住我家的筷子,就被曲風謠一個電話叫走了。
電話里的聲音我聽著真切,曲風搖說曲云煙反復發(fā)燒,快不行了,嘴里一直喊著哥哥。
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倒是王姨站起來,攔著他,生病找醫(yī)生?。〗邢壬墒裁?現(xiàn)在是太太更需要您!
霍聿珩沉吟片刻,我一會就回來。
王姨沒再說話,直接把霍聿珩碗里的米飯倒進了垃圾桶。
我把口中的食物咽下,看著正在穿鞋的霍聿珩,你主動走的,走了,就不要再來。
霍聿珩動作一頓,呼吸的聲音變得很大,他回應我的,是一聲巨響無比的關(guān)門聲。
震得我的世界都在晃動,飯都吃不進去了。
王姨看我放下了碗筷,她控制不住的掉眼淚,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但是我已經(jīng)過了需要人心疼的年紀。
沈平安對玩很在行,飯后我給他打電話,我記得沈總之前為你某個前任徹夜燃放百萬煙花?這個渠道能不能推我一下?
沈平安那面很吵,他大喊一聲,我哪來的前任,別聽別人捕風捉影!
我輕聲笑著,對他是不是真的有前任并不是很在意。
他語調(diào)都是揚著的,很高興,你要干什么!
放煙花啊。
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
時間?
我想了想,越快越好吧。
好辦啊!他聲音雀躍,響起跑步的聲音,包在我身上!
我軟軟地靠在沙發(fā)里坐著,聽著沈平安答應得這么痛快,總感覺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小時候他一向喜歡整我,我求他辦點什么事,更是全都給我搞砸,我只能囑咐他,結(jié)賬我來。
我手里現(xiàn)在還有些存款,賣股份的錢,還有給玉柯元打官司的錢,我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要最盛大的,不能含糊!
他聲音得意,聽筒里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我什么時候用過差的?
也是。
沈平安雖然說是被他父親揍大的,但是卻也是實打?qū)嵉谋粚櫞蟮?,家里的老二,總是備受疼愛些?/p>
事情確定好,我就準備掛電話,可沈平安又東拉西扯地和我聊了些他相親的事。
不是今天把哪家小姐嚇跑了,就說哪天說自己喜歡男的。
我沒什么力氣,大多是聽他在講,可能他是真的還沒定性,對婚姻感到恐懼,我正在從他的訴說中提取有用的東西,想想自己能以一個過來人的角度,對他說些什么。
結(jié)果突然他混混的語調(diào)急轉(zhuǎn)正色,小安心,你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