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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看我一眼,臉上平靜如常,也沒有施恩于人無意而流露出的慈善的神態(tài),更沒有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眼睛發(fā)熱,鼻子發(fā)酸,但我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它表現(xiàn)出來。
接票據(jù)時,手卻不爭氣,總是有點發(fā)抖。
冬天用無煙煤烤火取暖、燒水、做飯,什么樣的人才能有這樣的享受!
以前在鎮(zhèn)機關辦公室見過,在老馮的油鹽點里見過,在國家人員家里見過,最近兩年有良家里也用上了。
我一首拿老馮鼓勵跟來,“還是當國家人員好啊,看你干爺,清早喝大米稀飯,晚黑吃面疙瘩。
白面饅頭咬在嘴里能沒了牙花子,大米飯白得跟羊油似的。
人家燒無煙煤,不要柴禾不用拉風箱,爐門一開火就上來了。
好好念書,長大了能跟你干爺一樣。”
沒想到老馮的一張紙條就讓這也成為我家的現(xiàn)實,咱家也燒上無煙煤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票據(jù)疊好放進紅色塑料錢夾,轉身要走。
他在身后叮囑說,“明天快一點到炭場去拉。
這一批是山西的煤,塊子多矸石少,耐燒!
下一批不知什么時候能到?!?/p>
2天己大亮,東方厚云層的邊沿像燒紅了炭塊。
薄霧隨風飄動,一紗清涼蒙在臉上,格外來神。
出了蒲棠集,原野空曠,空氣清爽。
路兩旁的田地里有的種上了麥子,有的耕起來曬垡等待來年春種。
新麥出土氣味清新,像剛上市的綠豆芽。
新翻的泥土帶一股暖乎乎的甜味應該是蚯蚓的呼吸。
“這樣的干親家有他三五個,那該多少好!”
我大聲對小滿說。
小滿轉過頭來,呲呲牙噴一聲鼻息,又呲呲牙噴了一聲鼻息,想再聽聽老馮的故事。
小胖的銅鈴鐺也咣朗朗地首響,應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