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起來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你們以后都別想再騙我,別想再騙我!”我歇斯底里地大喊,然后從床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沖了出去。
身后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在追我一樣,我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不管不顧地一直朝前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敢停下。其實我根本沒有想起來,我只是不想他們再騙我,才故意這么說的。
到底為什么要瞞著我,我到底忘記了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老天——你把我的記憶還給我!嗚嗚~你把我的記憶還給我,還給我……”
生命究竟是什么?是這具軀殼,還是一段記憶?
失去了記憶的我,沒有過去,守著一片荒蕪的空白,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成了任人擺布的玩偶。
我已經(jīng)不是我。
“我要做回我自己!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我仰天長嘯,淚如雨下。
似乎有什么在指引一般,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在郊外一處清幽的雅舍停下,似乎覺得眼前的屋子異常熟悉,異常親切,我不自覺地推開門進去。
客廳、臥室、書房、藥廬……
每一處都好像早已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一般,我輕撫著每一寸地方,眼眶越來越紅。
當(dāng)歸、茯苓、白術(shù)、甘草、附子、羌活……
目光每移到一處藥材,它們的名字便一一在腦海浮現(xiàn)。
翻開桌案上的醫(yī)書,一頁一頁,密密麻麻,記載著醫(yī)者細致入微的見解和注釋。
落款:
“庚申年四月顧昕褚”
我顫抖著手撫上那三個字。
“清姝?!”
震驚的女聲在門口響起,打破一室靜謐。
“姑娘認識我?”
我如同看見救星一般,沖了上去,一把抓住她,希冀地問。
女子臉色霎時一變,眼神躲閃著,呵呵一笑:“不認識,不認識,姑娘怎么會走到這里來的?”
“你剛叫了我的名字,你肯定認識我的!”我不信,她肯定知道什么,“姑娘,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顧昕褚是誰?我以前認識他嗎?”
女子瞳孔微微一縮,快的一閃而逝可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認識什么顧昕褚!對不起!”女子轉(zhuǎn)頭就走,我立刻去拉她,她掙扎著拂開我的手,逃也似的跑掉了。
“姑娘!”
“咚!”
一塊玉佩掉落在地,我腳步一頓,彎腰撿起,低頭瞧去,上面寫著三個字:“藥王谷”。
“清姝!你怎么在這里?”季禾帶著一群人急沖沖地趕了過來,將我強行帶回了府中,我被禁足了,直到出嫁那日到來。
門外張燈結(jié)彩,鼓瑟吹笙,我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禮成,送入洞房!”
人群一陣起哄,我和季禾執(zhí)紅綢被人們簇擁著進了新房。
隔著紅紅的蓋頭,他染上了溫柔的聲音傳來:“清姝,待我接待完賓客,再來陪你?!?/p>
我低聲應(yīng)到:“好?!?/p>
季禾含笑離開。待他腳步聲漸遠,周圍安靜下來,我一把掀開蓋頭,從長袖中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藥粉,放倒幾個守門的丫鬟婆子,趁著夜色逃了……
我一襲火紅的嫁衣,御馬疾行,朝著“藥王谷”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