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吩咐?”
薛應念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小侯爺準備的?”
昆吾耐心解釋:“小侯爺對這親事極為不滿,怎么可能會準備這些,一向都是侯爺安排的?!?/p>
“就連薛小姐每月寄來的書信,也都是侯爺專門托一位先生酌情回復的。”
薛應念僵立原地,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冷風寸寸刮在她身上,卷走了最后一絲溫度。
心底翻涌的情緒,竟不知是恨是悲。
多荒唐,多可笑。
這些年來與她互通書信,對她噓寒問暖的人,竟都不是秦無疾!
她一直以來的真心與寄托,原來都錯付于人。
薛應念眼眶發(fā)紅,渾渾噩噩忘了怎么回的房間。
過了午間。
秦無疾從外面回來,急匆匆質(zhì)問薛應念:“霜月,薛小姐根本沒死,你為何騙我?”
他眸中不見慍色,更像是松了一口氣。
薛應念淡淡回望秦無疾。
忽然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對他的喜歡算什么。
寫信的人不是他,關懷她的人也不是他,送禮的更不是他……
秦無疾看她臉色不太好,也沒多計較:“莫要再有下次了?!?/p>
薛應念苦笑,心底的酸幾乎快要壓不住。
“我不該騙你,只是與薛小姐同為女子,感同身受罷了?!?/p>
秦無疾的神色瞬間緩和下來,輕輕安慰她:“你和她不一樣,你幫我退了這婚,我不會虧待你?!?/p>
“明日嘉云公主設宴,你便以女眷的身份與我同去。”
秦無疾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向來說話算話。
當即就親自同管家吩咐,讓薛應念在侯府的待遇,與主子無二。
甚至就連冬日供用的炭火,都是三兩銀一斤的紅羅炭。
管家私底下悄悄恭喜她,說若是能從奴婢變成小侯爺?shù)逆菜闶且徊降翘?,光宗耀祖了?/p>
可薛應念卻一點歡喜也無,只剩澀然。
為什么對公主,對霜月,秦無疾都能處處照顧。
唯獨對她薛應念,秦無疾冷漠無情,好似她是什么夜叉瘟疫?就連對她唯一的好,也是為了同她退婚……
薛應念一夜輾轉(zhuǎn)反側,心緒沉浮。
翌日。
薛應念隨秦無疾赴宴,一踏進水榭,他們便吸引了無數(shù)道目光。
高門貴女又好奇又不屑,對著薛應念指指點點。
“聽說小侯爺寧愿娶一個丫鬟,都要和薛應念退婚,看來是真的?!?/p>
“就算是京城的丫鬟,也好過薛應念一個鄉(xiāng)野之地養(yǎng)大的粗鄙小姐?!?/p>
薛應念臉色青白,指節(jié)捏緊。
反觀秦無疾,他施施然坐在席間,好似什么都沒聽到。
又或是聽到了,不屑多管。
畢竟只有她薛應念的名聲越來越臭,秦無疾退婚才能更加順利。
薛應念坐在他身側,心卻像是沉入冰湖。
“怎么了,冷嗎?”
秦無疾覺察到她的異樣,不動聲色將手爐塞到她的懷中:“若是不習慣,我可以帶你回府?!?/p>
他溫柔至極,絲毫不在乎他的反應會更加將薛應念架在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