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君墨聞言,心口劇痛。
他猛地下了馬車。
隨手掀起一個人,“你們胡說什么?!”
那奴才嚇個半死,忙哭道:“殿下,奴才們就是特地趕來城樓為太子妃收拾的?!?/p>
說完,他目光看向遠(yuǎn)處。
緊接著一道白布映入眼簾,君墨忽地停滯在了原地,他想要沖上去掀開那塊白布,親眼看到那個人不是沈婉意。
卻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無法上前一步。
侍衛(wèi)見狀,隨即便走近緊握著白布的一角,面色沉重:“殿下,確是太子妃無疑,您請節(jié)哀?!?/p>
他的手將白布掀開。
那個熟悉的眉眼,和染血的身體最終還是直直刺入了君墨的胸口。
君墨的唇瓣在顫抖,瞧著眼前的可人,早已忘記了該怎么去呼吸。
等意識到這個人就是沈婉意時,君墨急促地在呼吸著,一臉的難以置信,口中還說著一定是假的。
“這定是婉意氣本王而想的鬼點子是不是?”
周邊的暗衛(wèi)和奴才沒一人敢接話。
說不是,會掉腦袋;說是,那也是欺主之罪,同樣也是要帶腦袋的。
君墨充血的眼睛直視著面上毫無血色,周身染血的沈婉意,毫無半分躲避。
他像一個不知肉體疼痛的木頭人,猛地就栽在了地上,狼狽地朝著沈婉意爬過去。
暗衛(wèi)下意識地就要去扶,見此,才緩緩地收回了手。
君墨看著沈婉意,沈婉意現(xiàn)在的樣子很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他紅著眼眶,卻不掉眼淚,只是把她抱在懷里,一遍又一遍喊著沈婉意的名字。
身上染了沈婉意的血。
這會的君墨倏地笑了,而眼神卻是毫無神光,宛如沒有靈魂一般麻木,他反問她,聲音也是被沙磨過般暗?。骸巴褚猓惝?dāng)真如此狠心。”
回想起當(dāng)時的那一封絕筆信,君墨的眼角終是流下了眼淚。
那滴淚摻雜了血,滴在了沈婉意帶血的衣衫上。
今夜東宮注定無眠。
自太子妃沈婉意自盡于城樓之下,東宮之中便無一人敢在太子君墨面前提及半句有關(guān)沈婉意之事。
也未曾給太子妃辦喪禮,君墨一直閉門于東宮之中,無論來人是誰,概不見客。
君墨也只是在寢宮一直守著沈婉意的尸身,奇怪的是,沈婉意的尸身已有一月之余,卻遲遲不見腐爛的跡象。
但這卻正和君墨之意,可一國太子如此行事,最終還是惹了群臣不滿。
君墨在榻上抱著沈婉意,回想起了從前之事。
再沒有遇到沈婉意之前,君墨在自己的宮中也無所事事,就跟現(xiàn)在一般無二。
那時的君墨便認(rèn)為自己大概是這天底下最不受寵的皇子。
自幼時母妃病逝之后,君墨便再也無所依靠。
雖說皇后也不偏袒自己的皇子,卻也是瞧不上他這種不思進(jìn)取的皇子。
但在君墨本以為自己就會這么糊涂度過一生之時,他遇見了沈婉意。
沈婉意是唯一一個看到他不受寵,卻還湊到他跟前的人,也是在君墨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她忽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及冠之后君墨終于有了自己的宅邸,但因為不受寵的原因,身邊的仆從實在少得可憐。
君墨沒有很多錢財,這么多年來,只有沈婉意愿意跟著他。
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紀(jì),一個女子卻比他周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