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南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差不多的時候，賀文山忽然來了。
他臉色不是很好看，見面第一句話就是：“你要走？”
顯然，林湘南每一次說出口的離開，他都沒有當真過。
“嗯?！绷窒婺宵c頭。
“多久？”
“說是三個月?！?/p>
“塵塵……”
“他跟我去?！?/p>
男人眉心緊緊擰著，沉默良久，“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去找沈師說說?！?/p>
“沒什么想不想去，多認識一些人挺好的。”
說不定里面就有能幫到塵塵的。
男人再次沉默下來。
林湘南累了一天，沒有多余的精力給他，正要催他離開，賀文山忽然問：“還會回來嗎？”
“……可能會吧。”
目前這種形勢，她和塵塵出去，恐怕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有事給我拍電報?！辟R文山一再對林湘南說。
“行?！?/p>
林湘南沒有拒絕。
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能有人幫忙再好不過。
見他不再說話，林湘南準備回屋休息，誰知，賀文山再次叫住了她。
“湘南，你會回來的吧？”
林湘南微微怔著。
夜色之下，男人似乎看起來有一些緊張。
好像是為她。
林湘南想不明白是為什么，也不想明白，便干脆實話實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們遲早是會離開的，如果這次有機會，也挺好的?！?/p>
她頓了頓，想起塵塵一直以來的反對態(tài)度，又說：“你不用把塵塵的話放在心上，他就是個小孩子，一時有點兒情緒罷了。你該找對象找對象，該結婚結婚，不用顧忌他?！?/p>
“那你呢？”
“什么？”
“會顧忌他嗎？”
“當然?！绷窒婺舷胍矝]想，“塵塵是我兒子，我當然會……”
“塵塵也是我兒子?！?/p>
賀文山打斷了她。
林湘南默了默，索性揮了揮手，“那就隨你吧，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p>
“可是我還沒有?！?/p>
“……”林湘南茫然地扭過頭，“你還想說什么？”
“我……”賀文山凝望著她，欲言又止。
林湘南張嘴，正好開口，賀文山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臂，“我還是不懂，我哪里錯了？”
“……”林湘南抿著嘴，用力試圖把賀文山的手掰開。
男人的手就像一雙鐵鉗，緊緊攥住了她。
“你哪里都沒錯，錯的是我，不想再過i那種日子。”
“不是?！彼溃欢ú皇沁@樣。
“就是這樣。”
她曾經(jīng)說過的，他不信。
便只談今生算了。
這輩子，她不想再站在誰的身后，等待對方偶爾想起時，回頭看自己一眼。
她不想在等誰，也不想再為誰停留。
“我后悔了。”
林湘南雙眼猝然睜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賀文山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一切讓他成為了一個只向前看的人，哪怕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也會在第一時間修正，努力承擔責任。
而不會情緒化地說：“我后悔了?！?/p>
“我后悔答應離婚了，湘南?！?/p>
他眼底的悔恨翻江倒海，再次讓林湘南愕然。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賀文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