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滿地斥道,“何事驚慌?”
小廝面露難色,“夫人大概是病了,晨起有丫鬟發(fā)現(xiàn)不對勁,趕緊去請了郎中,可、可還是晚了一步……”
程胤眉頭緊皺,披衣起身。
“夫人又在耍什么新把戲?”
“回稟將軍,夫人,夫人她已經(jīng)沒了氣息……”
“將軍!”
柳聞絮發(fā)出一聲驚呼。
因為她看到,程胤的身形猛然晃動了一下,險些就摔倒在地。
他暴躁地一腳踹開了小廝。
“一派胡言,給我滾開!”
當(dāng)他只著中衣,墨發(fā)披散,赤著腳趕到我房中時。
我已經(jīng)靜靜地躺在雕花梨木床上,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直到郎中和下人們紛紛跪地哀嚎,程胤才疾步上前,哂笑著探上了我的鼻息。
“阿鳶,我已經(jīng)過來陪你了,別鬧了。”
然而,我沒有一絲氣息,脈搏全無,渾身冰冷,亦不再有任何回應(yīng)。
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凍住。
郎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對程胤稟告:
“將軍有所不知,夫人為您憂思過度,應(yīng)是早已患有心疾,不肯告訴您,此番不知受到什么刺激,昨夜才急火攻心……已經(jīng)歿了!”
他原本站定的身形晃了晃,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柳聞絮也匆匆趕了過來,衣帶尚未系緊,脖頸上還帶著昨夜的曖昧粉痕。
見到我的模樣,她也驚了。
程胤垂眸,攥緊了拳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額間掉下來一滴溫?zé)帷?/p>
我突然意識到,程胤竟然哭了。
對一個已經(jīng)不愛的人死了,也會這么傷心嗎?
他嗓音沙啞,喃喃地喚我,“阿鳶……”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讓你服軟而已,并不是故意欺騙你?!?/p>
一旁的柳聞絮連忙上去攙扶他。
“將軍,人死不能復(fù)生啊,你要節(jié)哀順變?!?/p>
“節(jié)什么哀?阿鳶她那么健康,明明前些時日還在跟我鬧脾氣,她怎么可能會死!”
下一瞬,他顫抖著將手伸向我,竟要將我從床上抱起來。
柳聞絮連忙攔在他身前,“尸身不吉,為了將軍身體安康,還是不要觸碰了,早些讓夫人入土為安才是。”
程胤突然怒極,憤憤地甩開了柳聞絮的手,直接抱起我。
直到發(fā)覺我的身體已經(jīng)僵硬,甚至難以再被他攬入懷中,程胤崩潰了。
終于相信了我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事實。
“將、將軍……”
柳聞絮臉上掛了幾滴淚珠,期期艾艾地想去安撫他。
不料卻被程胤猛然一巴掌甩了出去。
“若不是因為你,阿鳶怎么會與我賭氣,本將軍再也不想看到你!”
習(xí)武之人力道深厚,柳聞絮嘴角登時被打出了血,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她忽而泫然欲泣,“將軍,你竟然打我?”
“這幾年,我無名無分為你誕育長子,被你孤零零扔在京郊別院,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眼光,你可知妾身是怎么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