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身形明顯晃了晃。
爹爹沉聲道,“我們夫妻數(shù)十載,彼此至情至心,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對嗎?”
爹娘的伉儷情深曾傳遍京城,奉為佳話。
誰人不知京中顯貴中,唯有爹爹和程胤片葉不沾身,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今他們卻雙雙納妾。
爹爹祈求的眼神,都跟程胤一模一樣。
我擔憂地望向娘親,可娘親只是嗤之以鼻。
“陸修遠,若我說我此刻紅杏出墻,遇到了人生摯愛,你會同意我跟他,與你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嗎?”
爹爹愣住了,“胡鬧,你身為人婦,理應(yīng)三從四德,男子與女子豈能一樣?
娘親不慌不忙道:
“既然如此,你既了解我的性子,就知我沈喚云一生潔癖,斷斷不能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p>
“看來是我這些年太縱著你了,讓你忘了什么是夫為妻綱!”
爹爹眉頭緊鎖,與娘親不歡而散。
“娘親,爹爹他……”我不知如何開口。
娘親笑道,“前些日子我才知道,要想回到我本來的世界,只要我這具身體死亡就可以?!?/p>
“囡囡,或許我們都沒有了繼續(xù)留在他們身邊的必要?!?/p>
得知了娘親的決定,我失魂落魄地走到外面。
卻不料,正巧看到程胤還未離開,又匆匆來到陸府門前。
原來,是柳聞絮醒來后,又來到后院偏門前下跪。
而我早已吩咐了小廝,我要午憩,誰來也不見。
柳聞絮正伏在他的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本想再來求求夫人,可夫人卻閉門不見,不知是不是妾身沖撞?!?/p>
程胤心疼不已。
“絮絮,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縱得她太任性了,如此咄咄逼人,你千萬不要自責。”
可我注意到,柳聞絮依偎在他懷中,臉上不見半點虛弱,分明溢出滿足的笑意。
娘親說過,一個男人對女人最高級別的愛意便是心疼。
一個身心都沒有守忠的男人,怎堪配我?
我想,我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七日之約已到,程胤的車馬在陸府門前接我。
他焦灼地來回踱步,似乎是在擔心我賭氣。
他求見爹爹,希望讓他以父親之名勸我回去,可我連爹爹也拒而不見。
不曾想,那一日我直接邁步出府門,走到車轎旁。
程胤有些吃驚,“阿鳶,你……”
他猶豫片刻,還是道。
“若你不同意我納妾,我絕不納妾,只是祈安漸漸大了,總要顧及他的顏面?!?/p>
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滿心滿眼牽掛著他的外室和長子。
我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
“為什么不?何必讓祈安受骨肉分離之苦,我同意你納妾?!?/p>
他受寵若驚,“阿鳶,我們不和離好不好?”
“好?!蔽覝仨樀卮??!胺蚓墟凶?,實乃幸事一樁,從前是我太任性了?!?/p>
程胤望著我波瀾不驚的眼神,是始松了口氣。
“夫人,你終于愿意接受他們了,相信我,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