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不是我娘,娘明明還活著,爹爹為何要讓我認別人做母親!”
他皺眉斥道,“祈安,不得胡鬧?!?/p>
我浮起輕笑。
“程胤,你如今的做法,對不起我,也對不起他們?!?/p>
他目光復雜,沉吟道,“阿鳶,我須得讓祈安認祖歸宗,日后他就是你的親子,我們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你信我?!?/p>
我緩緩退了幾步。
“除非我們和離,如此你也能抬了那外室女進門,這孩子,自然也能以嫡子身份入族譜。”
還沒等我關(guān)門謝客,不遠處,忽然闖出來一個鬢發(fā)凌亂的女子。
正是他那外室柳聞絮。
她哭喪著臉,不停朝我磕頭:
“您貴為夫人,容不下賤妾不要緊,只求您讓祈安認祖歸宗,能伺候?qū)④娨粓?,我死而無憾,可他畢竟是將軍的親生血脈?。 ?/p>
程胤臉色一僵,袖下的手松了又握緊。
“絮絮,你這又是何苦?”l
柳聞絮不管不顧,頭都磕出了血,拽著我的衣角,聲音發(fā)顫。
“夫人,求求你……”
我不為所動,冷漠地退卻了幾步。
“柳姑娘,你的苦肉計,省省力氣都用到男人面前便好,在我這里,我不是菩薩心腸?!?/p>
轉(zhuǎn)而,我定定地只看向程胤。
“程胤,我等你寫好和離書送過來?!?/p>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紛紛竊竊私語。
“將軍……”
柳聞絮淚眼絕望地望了望程胤,身形搖搖欲墜,眼看著一句話說不完就要暈過去。
程胤終于隱忍不住,他上前一步,將虛弱的柳聞絮一把攬入懷中。
柳聞絮伏在他懷里,抬眸望向我。
隔著刺目的陽光,我們對視。
她的眼中有恨意,也有得意。
恨我占有了她的位置,搶走了程胤。
得意于她又搶了回來。
我提出和離,程胤不允,冷冰冰地撂下話。
“七日之后,等夫人省親完,本將軍會來接夫人回家?!?/p>
“只要你活著,你就是唯一的威遠將軍夫人,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大庭廣眾之下,他疾步將柳聞絮抱走。
街頭人群對我議論紛紛,無非是在說我善妒。
周遭嘈雜紛擾,然而我的胸腔內(nèi)卻像是突然安靜下來。
其他的念頭紛紛消失,只余下一種。
離開程胤,再也不要回頭。
同一日傍晚,爹爹帶著趙姨娘回府。
那姨娘比我也就大了三歲,是醉月樓的花魁錦瑟。
一向勤儉的爹爹,竟對她癡迷至深,不惜花費兩年的俸祿替她贖身,自認是在成就一樁“救風塵?!?/p>
趙錦瑟回來的時候乘坐花轎,神氣十足,惹得滿城風雨。
她無名無分便要登堂入室,被丫鬟阻攔,搖著團扇高聲道:
“老爺寵誰,誰才是這屋里頭的正主子,你可別尊錯了主子!”
爹爹心虛地走到娘親面前。
“喚云,我本以為此生于情愛上已經(jīng)無波無瀾,只想守著和你的親人之情,度此余生,可直到看見錦瑟的第一眼,我方知什么是心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