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買皮的人認(rèn)識我爺爺,偶爾幾次爺爺跟著我去集市,那些人看到爺爺后,還以為那些皮是爺爺制的。
等爺爺否認(rèn),說那是我制的之后,那些人總會一臉驚訝,說我這手藝已經(jīng)不在爺爺之下,還說我爺爺后繼有人,夸得我爺爺直樂。
我那時候總會一臉自豪,可卻從未驕傲。
因為我知道,就我現(xiàn)在的手藝,距離爺爺還差得遠呢。
爺爺就像是一座高山,在剝皮這么行當(dāng)離,激勵著我不斷向上爬。
可我這兩個月卻再無寸進,連原因都找不到。
而今白娘娘說,這是因為祖師爺不允許,這我當(dāng)然不會信。
白娘娘見狀,冷笑一聲說:“你愛信不信,反正這剝皮術(shù)你已經(jīng)到頭了?!?/p>
按照她的說法,所謂的剝皮術(shù),只是祖師爺傳給人們養(yǎng)家糊口的手藝,本來就只能走到這一步。
這門手藝代代傳承下來,雖然如今入這行的人越來越少,可至少也有上千人在繼承。
這么多人在這行里養(yǎng)家糊口,又有幾個人能像爺爺那樣,借著一把剝皮刀,達到百鬼辟易的程度的?
因為這剝皮術(shù),本就沒那么神奇。只要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是個人想學(xué),祖師爺都不會阻攔。
若是再進一步,那就不是“術(shù)”,而是“法”。
但“法”不可輕傳,除非被祖師爺看重,恪守門規(guī)戒律,通過心性的考驗,才會被祖師爺借“術(shù)”傳“法”。
如我爺爺,就是這樣的存在。
陡然聽到這種說法,我呆滯許久,連白娘娘不斷揉捏我的臉,拿我當(dāng)玩具也顧不上了。
許久以后,我回過神,難以接受的說:“所以我真的沒法再進一步了?可這不對啊,祖師爺分明已經(jīng)原諒我了?!?/p>
白娘娘笑嘻嘻的說:“你能學(xué)剝皮術(shù),不是你家祖師爺原諒你,而是祂自個兒消了氣,覺得當(dāng)年的事不是你的錯,所以才同意你學(xué)剝皮術(shù)?!?/p>
我忍不住問:“這有什么不同?”
“當(dāng)然不同了,你家祖師爺只是同意你學(xué)剝皮術(shù),可沒說過要傳你‘法’啊。你以為你磕個頭,奉炷香,你家祖師爺就會傳你‘法’?別開玩笑了,在祂眼里,你跟其他在這行當(dāng)里撈鍋吃飯的人沒什么兩樣?!?/p>
聽她這么解釋,我終于明白過來。
剝皮術(shù)從來不神秘,我也跟其他人沒什么不同,真正特殊的,只有爺爺。
因為他入了祖師爺?shù)难郏昧俗鎺煚數(shù)恼嬲齻鞒?,所以才能學(xué)會那上面記載的各種話本小說一樣的術(shù)法。
這就是得了“法”。
知曉這些事,我立馬掙扎著起身,想要去找爺爺。可我剛坐起來,卻被白娘娘重新按了回去。
她一只手輕輕按著我,語氣嫵媚的說:“急什么?反正你們也沒法子解決這事兒,知道再多有什么用?”
我急切的推開她的手:“你起開,別攔著我?!?/p>
白娘娘咯咯直笑,直接將我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有本事你就去,要是撇不開我,你就乖乖睡覺。知道了嗎,小壞種?乖~”
她哄孩子似的哄我,我卻拿她沒辦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這時候同樣跟她撕扯,她的力氣卻沒變小,反而壓我身上跟五指山一樣。
最后折騰半天,我累得氣喘吁吁,也沒能撇開她,只能帶著一肚子郁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