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為的唱念做打已經(jīng)算是不錯，但完全就不是陸雨承的對手。陸雨承在舞臺上的光芒太盛，直接搶了秦大為的風(fēng)頭去，把秦大為壓得黯然失色，就像被日月光芒蓋住的螢火，讓人直接忽略他的存在。
不僅是青林大學(xué)的社員們，就連龍吟社的小伙伴們都全部被陸雨承吸引，根本不注意秦大為的表演。
甚至，他們比青林社的人更關(guān)注著陸雨承。
青林社的人畢竟和陸雨承排戲多了，再出色的表演也多多少少審美疲勞，可龍吟社呢？
龍吟社的小伙伴們是第一次這么近的欣賞陸雨承的表演，那種震撼，簡直難以用語言描述。
陸雨承的戲，宛若虞姬復(fù)生。
“兵家勝負(fù)乃是常情，何足掛慮……”短短的兩句念白，就足以勾人心魄。
哪怕只是一次練習(xí)，他也毫不留力，全身心投入。
只是在他的眼里沒有霸王，或者說，沒有秦大為這個霸王。他仿佛在和自己幻想中的霸王對話，只有那個幻想中的霸王才配得上身魂俱美的他，而不是眼前的這個還在摸索自己風(fēng)格的新手霸王。
他的視線明明落在秦大為身上，卻又好像透過他在看著鏡花水月中的幻象，目中無人，真真正正的目中無人。
仿佛秦大為在這里或不在這里，舞臺上是有搭檔或沒搭檔，都一個樣。
這種感覺，戲里的秦大為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他從來不知道舞臺上的對手戲可以演成這樣，他就像光芒萬丈的陸雨承身邊一個木偶般的道具，一張桌子或一張椅子，可有可無。他甚至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是個隱形人，早就已經(jīng)原地消失，既不在舞臺上這個虞姬的眼里，也不在舞臺下那些觀眾的眼里。
盡管他身處在光芒的中心，可是，卻透明得不存在。
從未有過如此難受的感覺。
以前和林謙唱戲的時候，林謙眼里全都是他，真的就是滿心滿眼的仰視著自己的夫婿，自己的蓋世大英雄。
那時候的秦大為總是很膨脹，演出來的霸王也氣勢十足，就好像兩人真的是戲中的夫妻。
可那樣的霸王，盡管林謙也會給他指出不足，卻沒有如今的切膚之痛。
是的，切膚之痛。
如今站在陸雨承面前的他，感受到的是一種被人視而不見的恥辱，痛苦，無力，就像唱出的每一個字，做出的每一個身段都打在了棉花上，無論怎么竭盡全力也換不回半點回應(yīng)。
人家的眼里就是沒有他。
虞姬是虞姬，虞姬的霸王卻不是他。
秦大為不知不覺就分心了，他不知道該何以為繼，這出戲該怎么唱下去。
分心的后果就是他亂了章法，唱念做打，節(jié)奏，氣勢，都不對了。
林謙和魏無鋒站在場地邊緣默默地看。
不知何時，青林社的姜明凱抓著一塊烤雞翅湊了過來。
“嘖嘖，難得又看到雨承虐人了，不枉我晚飯沒吃完就跟過來看戲?！苯鲃P壓低了聲音，可是聽得出來挺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