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應(yīng)該走了?！笨粗R邊緣被打爛的紅磚，我咽了口唾沫問:“胡爺，這是誰，你認識？”老胡搖頭說不認識。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多，從鬼崽嶺出來，我跟著老胡去了他住的小屋。煤球火邊兒烤了幾個紅薯，老胡問吃不吃。我烤著火說:“不吃了，胡爺，這拿彈弓亂打人的，是你們村里人？把牙婆打成那樣，你真不知道是誰？”老胡剝了紅薯皮，咬了一口說:“沒看到人怎么會知道是誰，村里會打彈弓的人不少，可能是和牙婆有仇吧。”“什么意思？什么叫會打彈弓的人不少？”我不明白的問?！扒皟赡甑氖铝耍F(xiàn)在沒人干了，我告訴你了你可別出去亂說?！蔽艺f好。他講了我才了解，這事之前真不知道?！熬艓啄甑臅r候，祁陽，雙牌，寧遠，包括他們道縣這里，有不少外地人來收鳥，因為這里鳥多，他們收去以后做飾品，有的染色冒充翠鳥。給的錢不少，老胡說96年林業(yè)局抓了三十多個人，當(dāng)時都上了報紙，他還從床底下翻出了發(fā)黃的永州早報讓我看，頭條就是，“永州警方破獲特大盜獵案，抓捕了已胡某某為首的盜獵團伙三十多人?！碑?dāng)時人除了種地，都拿彈弓打鳥去了，條件好的都敢用土槍。永州市藍山縣云冰山景區(qū)，每年都會有幾百萬只遷移鳥類經(jīng)過那里，成群成群的，只要這些鳥群飛的低一些，隨便用彈弓都能打下來好幾只。紅嘴相思鳥、藍喉鋒虎、畫眉、普通鵟、大嘴烏鴉、黑短腳鵯，戴冠鳥等等都有。戴冠鳥頭頂上有一撮雜毛，把它頭頂上這撮毛薅下來，染成藍色，看著跟翠鳥毛的長度質(zhì)感非常像，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用這種鳥毛可以冒充點翠，最后點翠加上金子打成各種首飾，在賣給全國各地的富婆們。現(xiàn)在的點翠飾品，很多還是用這種老法子，不好檢測，因為檢測出來的也是有機物，光田廣洞村來說，最少有幾十個村名當(dāng)時都打過鳥，家家戶戶都有彈弓，老胡當(dāng)時也干過，所以他才說不清楚是誰拿彈弓打了牙婆。在老胡小屋坐到十一點多，我回了住的地方。小萱給我開的門，她小聲說:“你去哪了，這么晚才回來。”“怎么了？”小萱指了指西屋，“把頭交待的，說你回來動靜小點兒，別驚動了你那個薛師叔，跟我來，把頭在等你?！蔽堇餂]燈，又冷又黑，連蠟燭都沒點。撩開門簾進到內(nèi)屋，我看床邊坐著兩個黑影，是把頭和豆芽仔?！澳銈冊趺床稽c蠟燭？”我問?！皣u....”豆芽仔小聲說:“別點，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了。”黑咕隆咚的，把頭對我招了招手。我盤腿坐上床，豆芽仔又打開窗戶，朝外看了看，確定外頭院里沒人，又關(guān)上了窗戶?！鞍杨^，什么情況這是，你們搞什么？”把頭坐在我對面，他輕咳了一聲，開口說:“云峰，經(jīng)過我這幾天的研究，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薄笆裁锤杏X？是池塘下的水洞子，還是....”“都有?！卑杨^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拔腋杏X我們進了一個局?！薄翱赡苁莻€死局?！?/p>